陶家翁大雨留宾 蒋震卿片言得妇[第2页/共7页]
老者入得门时,只见一个丫环慌镇静张走到面前,喘做一团,道:“阿爹,不好了!姐姐不知那边去了?”老者吃了一惊道:“怎的说?”一步一颠,忙走进房中来。只见王妈妈儿天儿地的放声大哭,哭倒在地,老者问其详细,妈妈说道:“昨夜好幸亏他房中睡的。今早因外边有客,我且看管灶下早餐,未曾见他起来。及至客去了,叫人请他来一处吃早餐,只见房中箱笼大开,连奉侍的丫环拾翠也不见,不知那边去了!”老者大骇道:“这却为何?”一个养娘便道:“莫不昨日投宿这些人又是个歹人,夜里拐的去了?”老者道:“胡说!他们都是初到此地的,那两个宿了一夜,本日好好别了去的,如何拐得?这一个,因是我恼他,连门里不放他出去,一发甚么相干?必是日前与人有约,今因见有客,趁哄打劫的逃去了。你们常日瞥见姐姐有甚马脚么?”一个养娘道:“阿爹此猜十有八九。姐姐只为许了个盲子,心中不乐,不时堕泪。唯有王家某郎与姐姐甚说得来,经常叫拾翠与他传消递息的。想必约着跟他走了。老者见说得有因,密地叫人到王家去访时,只见王郎好好的在家里并无一些动静。老者没做理睬处,自道:“家丑不成传扬,切勿令传出去!褚家这盲子退得便罢,退不得,苦一个丫头不着还他罢了。只是身边没有了这个亲生女儿。好生沉着。”与那王妈妈说着,便哭一个不住。厥后褚家盲子死了,感着老伉俪动机,又添上几场悲哭。直“便早死了年把,也不见得女儿如此!”
假半子为真半子,失便宜处得便宜。
头带斜角方中,手持盘头拄拐。方中内竹箨冠,罩着银丝样几茎乱发;拄拐上虬须节,握多少姜般五个指头。宽袖长衣,摆出浑如鹤步;高跟深履,踱来一似龟行。想来圯上可传书,应是商山随聘出。元来这老者姓陶,是诸暨村中一个殷实大户。为人梗直忠诚。极是好客尚义当真的人。开初,傍晚正要走出大门来,看人封闭,只听得内里说话响。晓得有人在门外躲雨,故迟了一步。却把蒋震卿讽刺的说话,一一听得明白。走出来对妈妈与百口说了,都道:“有如许猖獗可爱的!不要理他。”现在见下得雨大,晓得躲雨的没去处。心下过意不去。故意要出来留他们出来,却又怪先前说这讨便宜话的人。迟疑了一回,走出来,见是三个,就问道,“方才说老夫是他丈人的,是那一个?”蒋震卿见问着这话,自发先前讲错,耳根通红。二客又同声将地抱怨道:“原是不该。”老者瞥见风景,就晓得是他了。便对二客道:“两位不弃老朽。便请到舍间内里盘桓一盘桓。这位郎君依他方才所说,他是吾子辈,与来宾分歧,不必出去,只在此服侍罢。”二客方欲谦逊,被他一把扯了袖子,拽进大门。刚跨进槛内,早把两扇门,扑的关好了。二客只得随老者登堂,相见叙坐。各道姓名,及偶过避雨,说了一遍。那老者犹兀自愤怒忿的道:“适间这位贵友,途路当中。如此轻浮无状,岂是个满身远害的君子?二公不与他订交得也罢了。”二客替他称谢道:“此兄姓蒋,少年青肆,一时偶然讲错,获咎老丈,休得计算!”老者只不豁然。斯须。摆下酒饭相款,竟不提起门外另有一人。二客本身非分取扰,已出望外,况见老者当真着恼,莫非好又开口全面得蒋震卿,叫他一发请了出去不成?只得由他,且管自家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