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时和复古[第2页/共2页]

半农先生一归天，也如朱湘庐隐（2）两位作家一样，很使有些刊物热烈了一番。这景象，会延很多么悠长呢，现在也无从猜测。但这一死，感化却仿佛比那两位大很多：他已经将近被封为复古的先贤，可用他的神主来打“趋时”（3）的人们了。

这一打是有力的，因为他既是作古的名流，又是先前的新党，以新打新，就如以毒攻毒，胜于搬出世锈的古玩来。但是笑话也就埋伏在这内里。为甚么呢？就为了半农先生先就是一名以“趋时”而着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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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青年，心目中有了刘半农三个字，启事并不在他善于音韵学，或是常做打油诗（4），是在他跳出鸳蝴派（5），骂倒王敬轩（6），为一个“文学反动”阵中的战役者。但是当时有一部分人，却毁之为“趋时”。期间到底仿佛有些进步，工夫流畴昔，垂垂将这谥号洗掉了，本身爬上了一点，也就随和一些，因而终究成为干清干净的名流。但是，“人怕着名猪怕壮”，他这时也要成为包起来作为医治新的“趋时”病的药料了。这并不是半农先生独个的苦境，旧例实在有。广东举人多得很，为甚么康有为（7）独独那么驰名呢，因为他是公车上书的头儿，戊戌政变的配角，趋时；留英门生也不稀少，严复（8）的姓名还没有消逝，就在他先前当真的译过好几部鬼子书，趋时；清末，治朴学（9）的不止太炎（10）先生一小我，而他的申明，远在孙诒让（11）之上者，实在是为了他倡导种族反动，趋时，并且还“造反”。厥后“时”也“趋”了过来，他们就成为活的纯粹的先贤。但是，倒霉也夹屁股跟到。康有为永定为复辟的祖师，袁天子要严复劝进，孙传芳（12）大帅也来请太炎先生投壶了。原是拉车进步的好技艺，腿肚大。臂膊也粗，这回还是请他拉，拉还是拉，但是是拉车屁股向后，这里只好用古文。“呜呼哀哉，尚飨”（13）了。

（6）骂倒王敬轩一九一八年初，《新青年》为了鞭策文学反动活动，展开对复古派的斗争，曾由编者之一钱玄异化名王敬轩。把当时社会上反对新文明活动的论集结中起来，临摹封建复古派的口气写信给《新青年》编辑部；又由刘半农写了一封复书痛加批驳。两信同时颁发在当年三月《新青年》第四卷第三号。

我并不在讽刺半农先生曾经“趋时”，我这里所用的是浅显所谓“趋时”中的一部分：“前驱”的意义。他固然自认“式微”（14），实在是战役过来的，只要敬爱他的人，多阐扬这一点，不要七手八脚，专门把他拖进本身所喜好的油或泥里去做金字招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