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让竟达空函 刘元普双生贵子[第4页/共6页]
昏昏罹天网,方知悔是迟。
现在再表一段缘因,话说汴京开封府祥符县有一进士,姓裴名习,字安卿,年登五十,夫人郑氏早亡。单生一女,名唤兰孙,年方二八,仪客绝世。裴安卿做了郎官几年,升任襄阳刺史。有人对他说道:“官人向来贫寒,今得此美任,而后只愁繁华不愁贫了。”安卿笑道:“富自何来?每见贪酷小人,惟利是图,不过使这几家治下百姓卖儿贴妇,充其囊橐,此真狼心狗行之徒!天子教我为民父母,岂是教我残害子民?我今此去,惟吃襄阳一杯淡水罢了。贫者人之常,叨朝廷之禄,不至冻馁足矣,何求富为!”裴安卿立心要作个好官,选了谷旦,带了女儿启程到差。不则一日,到了襄阳。莅任半年,治得那一府物阜民安,词清讼简。官方形成几句谣词,说道:
将及到家之际,遇见一个全真先生,手执招牌,上写着“风鉴通神”。元普见是相士,正要卜问子嗣,便延他到家中来坐。吃茶已毕,元普端坐,求先生细相。先生细心相了一回,略无忌炜,说道:“观使君气色,不但无嗣,寿亦在朝夕矣。”元普道:“门生年近古稀,死亦非夭。子嗣之事,至此暮年,亦是水中捞月了。但门生自想,平生虽无大德;济弱扶倾,矢心已久。不知如何罪业,遂至殄绝祖宗之祀?”先生浅笑道:“使君差矣!自古道:‘富着怨之丛。’使君广有家私,岂能一一综理?彼任事者只顾肥家,不存公道,大斗小秤,侵剥百端,乃至小民愁怨。使君即使积德,只好功过相酬耳,恐不能获福也。使君但当悉杜其弊,益广仁慈;多福多寿多男,特易易耳。”无普闻言,沉默听受。先生起家道别,不受谢金,飘然去了。元普知是异人,坚信其言,遂取故乡、典铺帐目一一稽查,又潜往贩子、乡间,各处密查,尽知实在。遂将众管事人一一告诫,并妻侄王文用也受了一番呵叱。自此益修善事,不题。
应死囚徒俱脱网,施仁郡守反遭殃。(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却说汴京有个举子李逊,字克让,年三十六岁。亲妻张氏,生子李彦青,小字春郎,年方十六。本是西粤人氏,只为与京师悠远,非常孤贫,不便赴试。数年前挈妻携子流寓京师。却喜中了新科进士,除授钱塘县尹,择个谷旦,一同到了仕所。李克让瞥见湖山佳胜。宛然神瑶池地,不觉心中爽然。谁想贫儒命薄,到任未及一月,犯了个不起之症。恰是浓霜偏打无根草,祸来只奔福轻人。那张氏与春郎请医调节。各式无效,看对待死。
这里自将休书付与妇人。那妇人不幸勤勤谨谨,做了三四年媳妇,没缘没故的休了他,咽着这一口怨气,扯住了丈夫,哭了又哭,号天拍她的不肯罢休。口里说道:“我委实未曾有甚歹心负了你,你听着一面之词,仳离了我。我生前无辩白处,做鬼也要明白此事!当代不能和你相见了,便死也不健忘你。”这几句话,说得旁人俱各掩泪。他丈夫也感觉悲伤,忍不住哭起来。却只要那婆子看着,恐怕儿子有甚变卦,流水和老儿两个拆开了手,推出门外。那妇人只得含泪去了,不题。
再说那熊店东,重梦见五显灵官对他说道:“快与我等拆了面前短壁,拦着非常愁闷。”店东梦中道:“崇高前日分付小人起造,如何又要拆毁?”灵官道:“前日为萧秀才经常其间来往,他后日当中状元,我等见了他坐立不便。以是教你筑墙掩蔽。今他于某月某日,替或人写了一纸休书,拆散了一家佳耦,上天鉴知。减其爵禄。今职在吾等之下,相见无碍,以此可拆。”那店东正要再问时,一跳惊醒。想道:“好生奇特!莫非有这等事?明日待我问萧秀才,果有写休书一事否。便知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