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春以为期[第3页/共3页]
昨与足下握手论心,至于梦寐中聚感,且不能连袂倾倒,托诸肝膈罢了。连日伏枕,惟君是念,想能心亮也……
厥后,王稚登举家迁往姑苏,却又与身居金陵的马湘兰保持了三十年的手札来往。
囊空难向街头买,自写暗香纸上看。
她是秦淮河边的幽兰,芳华绝世,有人观之,有人赏之,有人慕之,有人贵之,却不能被爱人佩之。
王稚登亦有回帖:“二十七日发秦淮,残月在马首,思君尚未离巫峡也。夜宿长巷,闻雨声,旦起不休。见道旁雨中花,仿佛湘娥面上泪痕耳……”他赠她闺砚,伴她誊写传情。湘兰在砚上落款:“百谷之品,天生妙质。伊以惠我,长居兰室。”
可兰花不好画。要如何故才华运密意,笔落银笺,才不会偏离了那一个幽呢?
这一次祝寿,便是她人生的句号,花光了她统统的力量和灿烂,是她对本身三十年感情的对峙,做出的美满交代。王稚登从姑苏写了信来,“春觉得期,行云东来,无负然诺”,春觉得期,春觉得期,她已经等了三十个春季,足以消磨一世的容光。她像一朵兰花,吐尽了最后一丝芳香,就身心轻巧地落进了土里。她已残落,甚么化蝶而飞,甚么宿世此生,便皆是虚妄。
可她无怨。固然光阴飞逝,三十年景一弹指。
附:
三十年,她是“自君之出矣,不共举琼扈,酒是消愁物,能消几个时?”看过一轴关于她中年后的画像,幽人独卧,云鬓委地,红颜未老,却为她的春闺梦里人,夜夜斜倚熏笼坐到明。
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返回金陵后,马湘兰心力交瘁,不久后就分开了人间,时年五十有七。生命的闭幕,让她的爱,成为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