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春以为期[第2页/共3页]
一到移根须自惜,出山难比在山时。
三十年,她是“自君之出矣,不共举琼扈,酒是消愁物,能消几个时?”看过一轴关于她中年后的画像,幽人独卧,云鬓委地,红颜未老,却为她的春闺梦里人,夜夜斜倚熏笼坐到明。
厥后,王稚登举家迁往姑苏,却又与身居金陵的马湘兰保持了三十年的手札来往。
兰花花语:淡泊、高雅,夸姣、高洁、贤德。(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她是秦淮河边的幽兰,芳华绝世,有人观之,有人赏之,有人慕之,有人贵之,却不能被爱人佩之。
马湘兰,名守真,小字玄儿,又字月娇。因在家中排行第四,人称“四娘”。相传她本是湘南一官宦人家的令媛蜜斯,至于为何单身流落到金陵,又在秦淮河边高张艳帜。则不得而知。因她本性灵秀,能诗善画,喜画兰,擅画兰,故称“湘兰”。
兰,这个字本身就美,形状,乐律,寄意,都惹人保重。抑或只是低低地,在内心念一声,兰,也能刹时把本身念得密意绵绵起来。一向以为,兰,不但合适生在空谷里,更合适在发展在画卷中。
马湘兰边幅虽非国色天香。乃至“姿首如凡人”,但“神情开涤,濯濯如春柳早莺,吐辞流盼,巧伺人意”,固“见之者无不大家自失也”。想来她恰是如兰似竹的那一类才子,不以娇美的边幅媚人,腹有诗书气自华,她用来取胜的是满腹的才情与奇特的本性。
王稚登亦有回帖:“二十七日发秦淮,残月在马首,思君尚未离巫峡也。夜宿长巷,闻雨声,旦起不休。见道旁雨中花,仿佛湘娥面上泪痕耳……”他赠她闺砚,伴她誊写传情。湘兰在砚上落款:“百谷之品,天生妙质。伊以惠我,长居兰室。”
相传她离世之时,院中幽兰一夜绽放,披发的芳馥,贞静而断交,如同一场昌大的告别。
所谓幽,沉寂、安适、深远也。郑板桥亦画兰,而他却言,“兰草无人敢笔栽”,可见画兰下笔不易,画出精气神更不易。但是马湘兰笔下的兰,倒是如此的风日洒然,如此的超脱幽清,如此的犹附精魂。
三十年,他们谈诗画,谈风月,谈世事,谈情面,只是不谈婚嫁。
可她无怨。固然光阴飞逝,三十年景一弹指。
明朝的十里秦淮,是金粉楼台,画舫凌波的歌乐酒浓之地。烟笼寒水月笼沙,夫子庙旁,望月楼边。便是马湘兰的幽居之处。在她的宅第“幽兰馆”中,曲径回廊,竹影清泉,飞檐漏窗,青苔卧阶,极是古韵清幽,如梦似幻。马湘兰是爱兰人,她在院中种满各色兰花,日日悉心顾问,与兰共芳。那些兰,听着清歌曼舞,照着桨声灯影,亦出落得幽雅非常,脱尘脱俗,不负仆人意。不时有慕名者登门拜访,赏花,谈诗,观画,更加一睹才子风华。
公然诗画俱佳。诗写兰花,亦姣美,亦温婉,亦喻人,亦喻事。画中数株兰叶如剑,或微微低垂,或旁逸斜出,有孤石相衬,清风若拂,兰花清雅绽放,似蝶翩飞啜饮,在山间与风相悦,又仿佛有芳馥模糊滴落,香透纸背。
彼时,马湘兰亦知王稚登已有妻室,薄命怜卿甘做妾,她仍然想委身于他。她视王郎是人间可贵的故意人,他对她有恩,她想用全部身心来还。可他偏不肯,说辞甚是仁义,正气凛然:“脱人之厄因觉得利,去厄者之者多少?”意义是,我救你离开伤害之境,并未曾想要图女人甚么呀。王稚登的回绝实在让马湘兰好不失落,但同时又让那君子形象进一步深植湘兰心中。湘兰这边是爱之深,恋之切,怎肯等闲放弃,她始终信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有一天,她的王郎,会欣然接管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