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四 青楼市探人踪 红花场假鬼闹2[第2页/共5页]
张贡生早晓得到底如此,何必将钱去买蕉萃,白折了五百两银子,又送了五条性命?真所谓“无梁不成,反输一帖”也!劝说世人,还是存些天理守些本分的好。
若还不遇故意人,沉埋数载谁相问?
秋雨酿春寒,见繁花树树残。泥涂满眼登临倦,江流几湾,云山几盘。天涯极目空肠断。寄书难,无情征雁,飞不到滇南。
一日酒酣,史应便伸伸腰道:“欢愉!欢愉!我们遇得好兄弟,到此一番。纵情一番。”魏能接口道:“纪二哥待我们弟兄只好这等了。我心上还嫌他一件未到处。”纪老三道:“我们晚间贪得一觉好睡。相好弟兄,只该下落我们在温馨去处便好。今在其间,每夜听得鬼叫,梦寐多是不安的。有这件不象意。这是二哥欠检点处,小弟心性怕鬼的,只得直说了。”纪老三道:“公然鬼叫么?”史应道:“是有些惊奇,小弟也听得的,不但是魏三哥。”魏能道:“不叫,莫非小弟掉谎?”纪老三点点头道:“这也怪他叫不得。”对着斟酒的一个伴计道:“你道叫的是兀谁?毕竟是云南那人了。”史应。魏能见说出实话来,只做原晓得的普通,不加惊奇,趁日道:“云南那人之死,我们也闻得久了。只是既死以后,二哥也该积些阴骘,与你家老爷说个便利,与他一堆土埋藏了尸骨也好。为何丢弃他在那边了,使他每夜这等叫苦连天?”纪老三道:“死便死得苦了,尸骨原是埋藏的。不要听外边人胡猜胡说!”两人道:“外人多说是当时丢弃了,二哥又说是埋藏了。如果埋藏了,他怎如此叫苦?”纪老三道:“两个兄弟不信,我领你去看。煞也古怪,但是埋他这一块地上,一些红花也不生哩!”史应道:“我每趁着酒兴,斟杯热酒儿,到他那堆里浇他一浇,叫他晚间不要这等怪叫。就在空旷去处,再吃两大杯尽纵情。”两个一齐起家,走出红花场上来。纪老三只道是散酒之意,那道是故意的?也起了身,叫小的带了酒盒,随了他们同步,引他们到一个地点来看。但见:
史应,魏能此番踹知了实地,是长是短,来禀了然谢廉使。廉使道:“你们果是无能。既是这等了,外边不成泄漏一毫风信。但等那姓纪的来到省会,即忙密报我晓得,自有事理。”两人禀了出来,安闲外边等侯纪老三来省。看看残年将尽,纪老三公然来买年货,特到史家,魏家拜见。两人住处差未几远,接着纪老三,欢天喜隧道:“好风吹得高朋到此。”史应叫魏能偎伴了他,道:“魏三哥且陪着纪二哥坐一坐,小弟市上走一走,看中吃的东西,寻些来家请二哥。”魏能道:“是。是。快来则个。”史应就叫了一个小厮,拿了个篮儿,带着几百钱往市上去了。一面买了些鱼肉果品之类,先打发小厮归家整治;一面走进按察司衙门里头去。密禀与廉使晓得。廉使分付史应先回家去伴住他,不成放走了。随即差两个公人,写个朱笔票与他道:“立拘新都杨宦家人纪三面审,毋迟时候!”公人赍了小票,一径到史应家里来。
关文行到云南,两个秀才晓得杨佥事已在狱中,星夜赴成都来执命,晓得事在按察司,竟来投到。廉使叫押到尸场上认领父亲尸首,取出佥事对证一番,两子将佥事拳打脚踢。廉使喝住道:“既在官了,自有应获咎名,不必如此!”将佥事依一人杀死三命者律,今更多二命,拟凌迟正法,决不待时。动手诸盗觉得从科罪,侯擒获发落。佥事系是职官,申院奏请决计。不等得旨意转来,杨佥事是受用的人,在狱中刻苦不过,又见张贡生带领四仆日日来打他,未几几时,毙于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