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八 程朝奉单遇无头妇 王通判双雪不明冤[第4页/共7页]
“肯到肯,只要你美意。”李方哥道:“教小人如何样的才是美意?”朝奉笑道:“我喜好你家里一件物事,是不费你本钱的,我借来用用,仍旧还你。若肯时,我立即与你三十两。”李方哥道:“我家里那边有朝奉用得着的东西?何况用过就还,有甚么不阿谀了朝奉,却要朝奉很多银子?”朝奉笑道:“只怕你不肯。你肯了,又怕你老婆不舍得。你且两个去筹议一筹议,我明日将了银子来,与你现成讲兑。本日空口说口语。未好就明说出来。”笑着去了。
李方哥进到内房与妻陈氏说道:“公然你昨日猜得不差,元来真是此意。被我抢白了一顿,他没意义,把这锭银子作为陪礼,我拿将来了。”陈氏道:“你不拿他的便好,拿了他的。已似有肯意了。他如何肯歇这一条心?”李方哥道“我一时没主张拿了,他临去时就说‘象得我意,十锭也不难。’我想我与你在此苦挣一年,挣不出几两银子来。他的意义,倒肯在你身上舍主大钱。我每不如将计就计哄他,与了他些长处,便起他一主大银子,也不难了。也强如一盏半盏的与别人论代价。”李方哥说罢,就将出这锭银子放在桌上。陈氏拿到手来看一看,道:“你男人汉见了这个东西,就舍得老婆养汉了?”李方哥道:“不是舍得,可贵财主家倒了运来想我们,我们拚忍着一时耻辱,平生受用不尽了。现在老是混帐的天下,我们又不是甚么阀阅人家,就守着明净,也没人来替你造牌坊,落得和同了些。”陈氏道:“是倒也是,羞人答答的,怎好兜他?”李方哥道:“老是做他的本钱不着,我现在办着一个东道在房里,请他晚间来吃酒,我自到外边那边去避一避。等他来时,只说我偶尔出外就来的,先做仆人陪他,喝酒中间他天然挑逗你。你看着机遇,就与他成了事。等得我来时,事己过了。可不是不知不觉的落得赚了他一主银子?”陈氏道:“只是有些害臊,使不得。”李方哥道:“程朝奉也是一贯熟的,有甚么羞?你只是做仆人陪他吃酒,又不要你去兜他。只看他如何样来,才答复他就是,也没甚么羞处。”陈氏见说,算来也不打紧的,当下答允了。
幽兔郁积十年余,彼处有头欲出土。(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彼黠者徒恣刁悍,将此头颅向何许?
冶容诲淫从古语,会晤金夫不自主。
且说徽州府岩子街有一个卖酒的,姓李叫做李方哥。有妻陈氏,生得非常娇媚,丰采动听。程朝奉动了火,整天将买酒为由,蜜语软语轰动他伉俪二人。虽是缠得熟分了,那陈氏也自正正气气,一时也勾搭不上。程朝奉道:“天下的事,唯无益动听心。这家子是贫难之人,我拼舍着一主财,怕不上我的钩?暗里钻求,不如明买。”一日对李方哥道:“你一年卖酒得利多少?”李方哥道:“靠朝奉福荫,借此度得伉俪两口,便是好了。”程朝奉道:“有得嬴余么?”李方哥道:“如有得一两二两嬴余,便也留着些做个底子,现在只好绷绷拽拽,朝升暮合畴昔,那得嬴余?”程朝奉道:“假定有小我帮你十两五两银子做本钱,你心下如何?”李方哥道:“小人如有得十两五两银子,便多做些好酒起来,开个兴头的糟坊。一年之间度了口,另有很多。只是没寻那很多东西,就是有人肯借,欠下了债要赔利钱,不如守此小本经纪罢了。”朝奉道:“我看你做人也好,假定你有一点美意到我,我便与你二三十两,也不打紧。”李方哥道:“二三十两是朝奉的毫毛,小人得了结平生一世受用不尽了。只是朝奉如何肯?”朝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