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七[第4页/共5页]
唐昭宗光化三年十仲春,左补阙韦庄奏:“词人才子,时有遗贤,不沾一命于圣明,没作千年之恨骨。据臣所知,则有李贺、皇甫松、李群玉、陆龟蒙、赵光远、温庭筠、刘德仁、陆逵、傅锡、平曾、贾岛、刘稚圭、罗邺、方干,俱无显遇,皆有奇才,丽句清词,遍在词人之口,衔冤抱恨,竟为冥路之尘。伏望追赐进士落第,各赠补阙、拾遗。见存唯罗隐一人,亦乞特赐科名,录升三署。”敕奖庄而令中书门下详酌处罚。次年天复元年赦文,又令中书门下挑选新落第进士中,有久在名场,才沾科级,年齿已高者,不拘常例,各授一官。因而礼部侍郎杜德祥奏:拣到新落第进士陈光问年六十九,曹松年五十四,王希羽年七十三,刘象年七十,柯崇年六十四,郑希颜年五十九。诏光问、松、希羽可秘书省正字;象、崇、希颜可太子校书。按落第记,是年进士二十六人,光问第四,松第八,希羽第十二,崇、象、希颜居末级。昭宗当斯时离乱极矣,尚能眷眷于寒儒,其可书也。摭言云:“上新平内难,闻放新进士,喜甚,特敕授官,制词曰:‘念尔落第之际,当予归正之年,宜降异恩,各膺宠命。’时谓此举为五老榜。”(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冗滥除官
节度使称太尉
奭之论谏,虽魏郑公、陆宣公不能过也。
自汉以来,官曹冗滥之极者,如更始“灶下养,中郎将,烂羊头,关内侯”,晋赵王伦“貂不敷,狗尾续”,北史周世“员外常侍,道上比肩”,唐武后“补阙连车,拾遗平斗”之谚,皆显明显见者。中叶今后,尤其众多,张巡在雍丘,才领一县千兵,而大将六人,官皆开府特进,但是大将军告身博一醉,诚有之矣。德宗出亡于奉天,浑瑊之童奴曰黄芩,力战,即封渤海郡王。至于僖、昭之世,遂有“捉船郭使君”、“看马李仆射”。周行逢据湖湘,境内有“漫天司空、各处太保”之讥。李茂贞在凤翔,表里持管籥者,亦呼为司空、太保。韦庄浣花集有赠仆者杨金诗云:“半年发愤葺荒居,不独单寒腹亦虚。尽力且为农家客,他年为尔觅金鱼。”是时,人奴腰金曳紫者,盖不难致也。
五代之际,时君以杀为嬉,视性命如草芥,唐明宗很有仁心,独能考虑援救。天成三年,京师巡检军使浑公儿口奏:有百姓二人,以竹竿习战役之事。帝即传宣令付石敬瑭措置,敬瑭杀之。次日枢密使安重诲敷奏,方知悉是小童为戏。下诏自咎,觉得失刑。减常膳旬日,以谢幽冤;罚敬瑭一月俸;浑公儿削官、杖脊、配流登州;小儿骨肉,赐绢五十匹,粟麦各百硕。便令如法安葬。仍戒诸道州府,凡有极刑,并须细心裁遣。此事见旧五代史,新书去之。
赦恩为害
景德、祥符之间,北戎结好,宇内乂宁,一时邪谀之臣,唱为瑞应祺祥,以罔明主。王钦若、陈彭年辈实主张之。天书既降,因而东封、西祀、太清之行,以次丕讲,满朝耆老刚正之士。鲜有肯启昌言以遏其奸焰,虽寇莱公亦为之。而孙宣公奭独上疏争救,于再于三,真录出于钦若大纲,故不能尽载,以故先人罕称之。予略摘其大抵纪于此。
赦过宥罪,自古不废,然行之太频,则惠奸长恶,引小人于大谴之域,其为害固不堪言矣。唐庄宗同光二年大赦,前云:“罪无轻重,常赦所不原者,咸赦除之。”而又曰:“十恶五逆、屠牛、铸钱、故杀人、合造毒药、持仗行劫、官典犯赃,不在此限。”此制正得此中。当乱离之朝,乃能如是,亦可取也,现在时或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