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才乘乱聘娇妻 吴太守怜才主姻簿[第2页/共8页]
太守喝退了金声,又叫程元上来问道:“你聘金家女儿,有何根据?”程元道:“六礼既行,便是根据了。”又问道:“原媒安在?”程元道:“原媒安闲徽州,未曾到此。”又道:“你媳妇的吉帖,拿与我看。”程元道:“一时失带在身边。”太守嘲笑了一声,又问道:“你何年何月何日与他结姻的?”程元也想了一回,信口诌道是某年某月某日。与金声所说日期,分毫不相合了。太守内心已自了然,便再唤那赵孝上来问道:“你做中证,倒是那边人?”赵孝道:“是本府人。”又问道:“既是台州人,如何晓得徽州事体?”赵孝道:“因为与两家有亲,以是晓得。”太守道:“既如此,你可记得何年代日结姻的?”赵孝也约莫着说个日期,又与两人所言不相对了。本来他三人见投了息词,便道不消耗得力量,把那承诺官府的说话都未曾打得照会。谁想太爷一个个的查问起来,那些衙门中人虽是受了贿赂,因惮太守严明,谁敢在中间帮衬一句!天然暴露马脚。
那王媒婆接着,见他是个穷鬼,也不非常动火他的。吃过了一盏茶,便开口问道:“秀才官人,几时回家的?甚风推获得此?”子文道:“来家五日了。本日到此,有些事体相央。”便在家手中接过封筒,双手递与王婆道:“薄意伏祈笑纳,事成再有重谢。”王婆推让一番便接了,道:“秀才官人,敢是要说亲么?”子文道:“恰是。家下贫困,不敢仰攀富户,但得一样儒家女儿,可备中馈。延子嗣足矣。积下数年束修,四五十金聘礼也好勉强出得。乞妈妈与我访个呼应的人家。”王婆晓得穷秀才说亲,天然高来不成,低来不就的。却难推拒他,只得答复道:“既承官人厚惠,且请回家,待老婢子渐渐的寻觅。有了话头。便来回报。”那子文自回家去了。
那公孙黑挟恨在心,奸谋又起。忽一日穿了甲胄,外边用便服遮着,到公孙楚家里来,欲要杀他。夺其老婆。已有人通风与公孙楚晓得,疾忙固执长戈起出。公孙黑措手不及,着了一戈,负痛飞奔出门。便到宰相公孙侨处奉告。此时大夫都聚,商讨此事,公孙楚也来了。争辨了多时,公孙侨道:“公孙黑要杀族弟,其情未知真假。倒是论官职,也该让他;论长幼。也该让他。公孙楚卑幼,擅动兵戈,律当远窜。”当时定了罪名,贬在吴国安设。公孙楚回家,与徐蜜斯捧首痛哭而行。公孙黑对劲,更加耀武扬威了。外人瞥见,都懊怅徐蜜斯不嫁得他,就是徐大夫也未免世俗之见。蜜斯全然不觉得意,放心等守。
姻缘本是宿世定,莫为炎凉轻变迁!
嫁女须求半子贤,贫困繁华总由天。
吴太守方坐晚堂。一行人就将息词呈上。太守重新念一遍道:
金朝奉知得状子已准,次日便来寻着张、李二生,用心做个镇静的气象,说道:“如何好?如何好?当初鄙人在徽州的时节,妻弟有个儿子,已将小女许嫁他,厥后到贵府,正值点绣女事急,只为远水不救近火,孔殷里将来许了贵相知,原是二公为媒说合的。不想现在妻弟到来,已将鄙人的姓名告在府间,如何措置?”那二人听得,便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骂道:“不知存亡的老贼驴!你前日议亲的时节,誓也不知罚了很多!只看婚约是何人写的?现在却放出这个屁来!我晓得你嫌韩生贫困,生此奸计。那韩生是才子,须不是穷到底的。我们动了三学朋友去见下属,怕不打断你这老驴的腿!管束你女儿一世不得嫁人!”金朝奉却待辩白,二人毫不睬他,一气走到韩家来,对子文说知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