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银汉浮槎仰瞻月姊 森罗宝殿伏见阎王[第4页/共5页]
问完以后,只见阎罗回顾前面说了两句话,听不清楚。却见座旁走下一小我来,也同那老者一样的装束。走至老残面前说:“请你起来。”老残便立起家来。那人低声道:“随我来。”遂走公案前绕至西,距宝座不远,当中有无数的小椅子,排有三四层,看着仿佛像那看马戏的起码坐位差未几,只是都已有人坐在上面,惟最下一层空着七八张椅子。那人对老残道:“请你在这里坐。”
说着,只见有五个古衣冠的人从前面出来,其面孔真是凶暴非常。那殿前本是天清地朗的,比及五神大家上了公座,立即毒雾愁云,把个殿门全遮住了,五神公座前面,约略还看得见些儿,再往前便看不见了。模糊当中。仿佛闻声无数哭泣之声似的。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正说话间,只见殿庭窗格也看不见了,面前丹墀也不是本来的模样了,仿佛一片敞地,又像演武厅似的。那老翁附着老残耳朵说道:“五神问案了。”当时瞥见殿前排了五把椅子,五张公案。每张公案面前,有一个差役站班,同知县衙门坐堂的模样仿佛。当真每个公堂面前,有一个牛头,一个马面,手里俱拿着狼牙棒。又有五六个差役似的,手里也拿着狼牙棒。如何叫做狼牙棒?一根长棒,比齐眉棒略微长些,上头有个骨朵,有一尺多长,茶碗口粗,四周团团转都是小刀子如狼牙普通。那小刀子约一寸长三四分宽,直站在骨朵上。那老翁对老残道:“你看,五神问案惨痛得很!算计起来,世问人何必作歹,不过为了财色两途,色呢,只图了片时的欢愉;财呢,都是为人忙,身后一个也带不走。徒然受这狼牙棒的若楚,真是不值。”
老残进了东角门,约有半里多路,到了二门,不见一小我。又进了二门,内心想道:“直往里跑也不是个事。”又走有半里多路,见是个殿门。不敢冒昧,心想:“等有小我出来再讲。”却见东边朝房里走出一小我来。老残便迎了上去。只见那人倒先作了个揖,口中说道:“补翁,久违的很了。”老残细心一看。见此人有五十多岁,八字黑须,穿了一件天青马褂,仿佛是呢的,下边二蓝夹袍子。满面笑容问道:“中间何故至此?”老残把差人传讯的话说了一遍。那人道:“差人原是个美意,不想你老兄这等性急。先跑得来了,没法只好还请外边去漫步一回罢。现在是五神问案的时候,专询问那些造恶犯法的人呢。像你老兄这起案子,是小我命连累,与你毫不相干。不过被告一口咬定,必要老兄到一到案就告终的。请出去玩耍玩耍,到时候我自来奉请。”
一日在银汉浮槎里看《大圆觉经》,看得欢畅,直到月轮西斜,照到槎外如同水晶天下普通,玩赏好久,方去安睡,天然一落枕便睡着了。梦见外边来了一个差人模样,戴着一顶红缨大帽,手里拿了很多文书,到了秋梦轩外间椅子上坐下。老残看了,甚为惊奇。内心想:“我这里哪得有官差直至寝室外间,何故家人并不通报?”
那日老残到了高维家里,见了他的胞姊。姊弟相见,天然格外的欢乐。坐了半晌,外甥男女都已见过,却不见他姊丈。便启口问道:“姊丈那里去了?想必又到哪家赴诗社去了罢。”他大姊道:“没有出门,想必在他小辋川园里呢。”老残道:“姊丈真是雅人,又造了一个花圃了。”大姊道:“咦,那里是甚么花圃呢,不过几间草房罢了。就在后门外,不过朝西北上去约一箭多远就到了。叫外甥小凤引你去看罢,昨日他的蓝田碧玉,开了一朵异种,有碗口大,暗香沁人,比兰花的香味还要清些。你来得恰好,他需求捉你做诗哩。”老残道:“诗虽不会做,一嘴赏花酒总能够扰得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