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阮学士怀怨进谗 杨知县登楼报因[第1页/共2页]

邪人无正论，公囗皆私交。

到了门首，只听得内里吹弹歌颂，甚觉热烈，吃紧拍门。里边见拍门甚急，开来一看，见是杨龙友，即报与侯生，这侯朝宗闻说是杨龙友，遂同香君并昆生、贞娘一同下楼相见，笑道：“杨兄欢畅，也来消夜？”龙友叹了一口气，说道：“兄还不知么？目下有天大祸事前来寻你！”侯生闻言，吃了一惊，说：“小弟有何祸事？如此谅慌！”龙友说：“本日清议常议事，阮圆海对着大众说你与左宁南侯有旧，常通私书，将为内应。那些当事诸公俱有拿你之意。小弟恐兄有不测之祸，特报知，使兄脱此奇祸，岂为消夜而来？”侯生说：“我与阮圆海素无深仇，为何下这般毒手？”龙友说：“想必因却奁一事太狠恶了，故此老羞变怒。”贞丽闻此一段情节，遂催促侯生说：“事不直迟，早早高飞远走，不要扳连别人！”侯生说：“事已至此，只得远避，只是燕尔新婚，如何舍得！”香君正色说：“官人素以豪杰自命，为何作此后代态！”侯生说：“是，是！但不知那边去好？”龙友说：“不必慌，小弟倒有个算计，集会之时，有漕抚史可法，凤抚马舍舅在坐，舍舅说话甚不相为，亏史公一力分豁，且说与尊府原有世谊，兄不如随他去，到淮阳再候家书，似无不成。”侯生闻言，说：“是阿谁史可法？”想了一会，说：“是了！史道邻是家父弟子。妙，妙！多谢指引。香君快快清算行装，我马上投那边安身去罢。但不知史公寓在那厢？”昆生说：“闻他来京公干，常寓在市隐园，待我送官人前去！”说话之间，香君已将行李清算完整，着人挑出，与侯生联袂，不忍暂舍，眷恋一会，遂即别离。说：“暂此分离，后会不远！”香君挥泪说道：“满地烟尘，料难再见，只愿郎君一起安然，幸甚！”送出门来，大师挥泪而别。恰是：

且说敬亭持书武昌，见了左良玉远嘲近讽，说得贰心神俱动，就粮之议，大半停止。南京文武，犹思疑惧之心，遂奏闻朝廷，加他官职，荫他子侄，又知会各处督抚并在城大小文武，会合清议堂，公同计议助他粮饷。此不过恐投书未稳，以安良玉之心耳。因此计议诸文武，非论罢免、闲员都有传单。而杨文骢、阮大铖诸人亦在传内，遂各冠带，早至清议堂中服侍议事。那知阮大铖挟恨却奁之嫌，遂生暗害之心，一见龙友便说：“兄可知左良玉举兵就粮，竞有萧墙人勾引？只怕左兵一到，还要私放城门，引兵入城，此事不成不作筹办。”龙友说：“这话恐一定确，况你我皆系废员、闲宦，且莫轻言！”大铖说：“小弟实有所闻，岂可隐蔽不言？”

恩爱方在情浓际，忽被西风急吹开。

二人正说未了，只见淮安漕抚史可法，凤阳督抚马士英俱到，龙友与阮大铖以及文武各官迎进见礼。坐毕，史可法问说：“本兵熊老先生为何不到？”长班禀说：“本日有旨差往江上点兵去了。”马士英说：“这等，集会不成了。倘左兵到来，如何是好？”杨龙友打恭说：“老先生不必深忧，左良五系侯司徒旧卒，昨已发书劝止，料无不从者。”史可法接说：“门生亦闻，此举固然熊司马之意，实皆年兄之功也。”阮大铖遂从中谮曰：“这倒不知。只闻左兵之来，怕是敝同年侯恂之子，侯方域略中串连而至，他与左良玉订交最密，常有私书来往，若不早除此人，将来必为内应，为祸不小。”马士英说：“有理，何惜一人，以陷满城之命乎？”史可法拂然不悦，说道：“这也是莫须有之事，那侯方域倒是敝世兄，他在复社中铮铮有声，岂肯为此？况阮老先生罢闲之人，国度大事也不成越位乱讲，谗谄君子，以伤公道！”遂起家向世人一拱，“本日之事大抵不能议了，小弟告别！”遂忿忿而去。阮大铖见史可法如此风景，遂恨道：“史兵部如何就拂袖而去？小弟之言，确实可据，闻得前日还托柳麻子去下私书哩！”龙友遂正言道：“这可大屈了他！敬亭之去，小弟所使，写书之时，小弟在旁。亏他写的诚心，怎反疑起他来？”大铖笑说：“杨兄不知，那书中都有字眼、暗号，外人那边晓得？”士英闻言，点头说：“是呀，如许人做事鬼诈多端，不成不杀。小弟回衙，即差人去踩缉！”遂起家向杨龙友说：“老妹丈，就此同业罢。”龙友说：“请舅翁先行一步！小弟随后就来。”马士英与阮大铖臭味相投，遂并马而回。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