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浪子金银伐性斧 道人冰雪返魂香[第1页/共5页]

明日早堂在花厅问案，是个发审委员。差人将三人带上堂去。委员先问被告。陶三供称：“小人昨夜在土娼张家留宿，因多带了几百银子，被这许大、吴二两人瞥见，起意谋财，两人商讨关键小人道命。适逢小人在窗外出小恭闻声，出来抓住。扭禀到堂，求大老爷究办。”

老残承诺着“是”，赏了黄家家人几两银子，带着环翠先到了齐河县，仍住在南关外店里，却到县里会着子谨，亦甚为欢乐。子谨亦奉告：“吴二荡子统统景象俱已服认。许亮带去的一千银子也缴上来。接白太尊的信，叫交还魏谦。魏谦抵死不肯收，听其自行捐入善堂了。”

相互序了几句闲话，老残就问：“传闻先生同青龙子长相来往，迩来晓得他云游那边吗？”安贫子道：“嗳呀！你要见他吗？有啥亭体？”老残便将以上事奉告安贫子。安贫子说。”太不巧了！他昨日在我这里坐了半天，说本日凌晨回山去，现在出南门怕还不到十里路呢。”老残说：“这可真不巧了！只是他回甚么山？”安贫子道：“里山玄珠洞。他客岁住灵岩山；因迩来香客渐多，常有到他茅篷里的，以是他腻烦，搬到里山玄珠洞去了。”老残问：“玄珠洞离此地有几十里？”安贫子道：“我也没去过。听他说，约莫五十里路不到点。此去一向向南，过黄芽嘴子，向西到白雪坞。再向南，就到玄珠洞了。”

只见一人出来分付家人说话。老残一见，大呼道：“德慧生兄！从那边来？”那人定神一看，说：“不是老残哥吗，如何在此地？”老残便将以上二十卷书述了一遍，又问：“慧兄何往？”德慧生道：“来岁东北恐有兵事，我送家眷回扬州去。”老残说：“请留一日，何如？”慧生承诺。此时二翠俱已起来洗脸，两家家属先行会晤。

委员问许大、吴二：“你二报酬甚么要谋财害命？”许大供：“小的许亮，齐河县人。陶三欺负我二人，受气不过。以是商同害别性命，吴二说，他有好药，百发百中，已经试过，很灵验的。小人们正在商讨。被陶三抓住。”吴二供：“监生吴省干，齐河县人。许大被陶三欺负，实与监生无干。许大决意要杀陶三，监生恐闹出事来，原为缓兵之计，奉告他有种药水，名‘千日醉’，轻易醉倒人的，并不害性命。实系许大起意，并有笔据在此。”从怀中取出呈堂。

吴二想了想，理路到不错，加上明天一千银子必然要出乱子，只要这一个别例了，便说道：“我的亲哥！我有一种药水，给人吃了，脸上不发青紫，随你神仙也验不出毒来！”许亮惊奇道：“我不信！真有这么好的事吗？”吴二道：“谁还骗你呢！”许亮道：“在那边买？我快买去！”吴二道：“没处买！是我本年七月里在泰山洼子里打从一个山里人家得来的。只是我给你，千万可别扳连了我！”许亮道：“这个轻易。”随即拿了张纸来写道：“许某与陶某呕气起意，将陶某害死，晓得吴某有得来上好药水，人吃了立即致命，再三恳求吴某分给多少，此案与吴某毫无干与。”写完，交给吴二，说：“倘若结案，你有这个根据，就与你无干了。”

这许大却向吴二道：“这个东西实在可爱！然传闻他技艺很高，手底下能开辟五六十小我呢，我们这口闷气咽得下去吗？”吴二说：“气还是小事，明儿这一千银子笔据如何好呢？”许大说：“我家里虽有银子，只是派人去，起码也得三天，‘远水救不着近火’！”

老残倾出来看看，有点像乳香的模样，色彩黑黯；闻了闻，像做臭支支的。老残问道：“何故色味俱不甚佳？”青龙子道：“拯救的物件，那有都雅好闻的！”老残恭敬贯穿，恐有舛错，又叨教如何用法，青龙子道：“将病人关在一室内，必须门窗不透一点儿风。将此香炙起，也分人体质善恶：如质善的，一点便活；如质恶的，只好渐渐价熬，终久也是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