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桃花山月下遇虎 柏树峪雪中访贤[第1页/共5页]
大师等了好久,却不见虎的动静。还是那树上的车夫胆小。下来喊世人道:“出来罢!虎去远了。”车夫等人次第出来,方才从石壁缝里把子平拉出,已经吓得呆了。过了半天,方能开口说话。问道:“我们是死的是活的哪?”车夫道:“虎畴昔了。”子平道:“虎如何畴昔的?一小我没有伤么?”那在树上的车夫道:“我看他从涧西沿过来的时候,只是一穿,仿佛像鸟儿似的,已经到了这边了。他落脚的处所,比我们这树梢还高招七八丈呢。落下来以后。又是一纵,已经到了这东岭上边,‘呜’的一声向东去了。”
大师好轻易将危桥走过,歇了一歇,吃了袋烟,再望进步。走了不过三四十步,听得远远“呜呜”的两声。车夫道:“虎叫!虎叫!”一头走着,一头留意听着。又走了数十步,车夫将车子歇下,说:“老爷,你别骑驴了,下来罢。听那虎叫,从西边来,越叫越近了,恐怕是要到这路上来,我们避一避罢,倘到了跟前,就避不及了。”说着,子平下了驴。车夫说:“我们舍吊这个驴子喂他罢。”路旁有个小松,他把驴子缰绳拴在小松树上,车子就放在驴子中间,人却倒回走了数十步,把子平藏在一处石壁缝里。车夫有躲在大石脚下,用些雪把身子遮了的,有两个车夫,盘在山坡高树枝上的,都把眼睛朝西面看着。
顷刻,只见那老者随了一其中年男人出来,手中仍拿烛台,说声“宴客人内里坐”。本来这家,进了墙门,就是一平五间屋子,门在中间,门前台阶约十余级。中年男人手持烛台,照着申子平上来。子平分付车夫等:“在院子里略站一站,等我出来看了景象,再号召你们。”
说着,走到一条横涧跟前。原是本山的一支小瀑布,流归溪河的。瀑布夏季固然干了,那沖的一条山沟,另有两丈多深,约有二丈多宽,劈面隔住,一边是陡山,一边是深峪,更无别处好绕。子平瞥见如此气象,内心不由作起慌来。立即勒住驴头,等那车子走到,说:“可了不得!我们走差了路,走到死路上了!”那车夫把车子歇下。喘了两口气,说:“不能,不能!这条路影一顺来的,并无第二条路,不会差的。等我前去看看,该如何走。”朝前走了几十步。返来讲:“路倒是有,只是不好走,你老下驴罢。”
当时走近一家,内里系皋比石砌的墙,一个墙门,内里屋子看来很多,约莫总有十几间的风景。因而车夫上前扣门。扣了几下,内里出来一个老者,须发苍然,手中持了一技烛台,燃了一枝白蜡烛,口中问道:“你们来做甚么的?”申子平急上前,和颜悦色的把原委说了一遍,说道:“明知并非客店,无法从人万不能行,要请老翁行个便利。”那老翁点点头,道:“你等一刻,我去问我们女人去。”说着,门也不关,便进内里去了。子平看了,心下非常惊奇:“莫非这家人家竟无家主吗?何故去问女人,莫非是个女孩儿当家吗?”既而想道:“错了,错了。想必这家是个老迈太做主。这个老者想必是他的侄儿。女人者,姑母之谓也。理路甚是,必然不会错了。”
子平上得台阶,那老者立于堂中,说道:“北边有个坦坡,叫他们把车子推了,驴子牵了,由坦坡进这屋子来罢。”本来这是个朝西的大门。世人进得房来,是三间敞屋,两端各有一间,隔断了的。这厂屋北头是个炕,南头空着,将车子同驴安设南头,一众五人,安设在炕上。然后老者问了子平名姓,道:“宴客人里边坐。”因而过了穿堂,就是台阶。上去有块高山,都是栽的花木,映着月色,非常幽秀。且有一阵阵暗香,清沁肺腑。向北乃是三问朝南的精舍,一转俱是回廊,用带皮杉木做的阑柱。进得房来,上面挂了四盏纸灯,斑竹扎的,甚为工致。两间敞着,一间隔断,做个房间的模样。桌椅几案,安插极其让步。房间挂了一幅褐色布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