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朝朝暮暮[第12页/共14页]

暮青平日里习武强身，比平常女子有劲儿，因而抱柱而立，杨氏从背面揽住她，让她靠住借力，一个稳婆专事抚腹运力，另一人则跪在地上端望。

步朝霞一听，感觉很有事理，眸子顿时一亮，跳下凳子跑到爹爹跟前儿蹲下，仰着小脸儿问谪仙似的父皇，“婆婆说爹爹技艺盖世，爹能乘风去那天阙瑶台，摘片云朵给女儿吗？”

稳婆见步惜欢也要进殿，不由一惊，却没敢拦驾。崔老夫人早就耳提面命过了，万勿在陛上面前提那些“产妇不洁”之言，以免触怒龙颜。崔老夫人说了，帝后情深，娘娘分娩之日，陛下多数会陪着，甭费那劲儿拦驾，拦也拦不住，服侍好产事就是，旁的端方不必提。

太医跪安后，暮青倚在榻上闭目养神，嘴角挂着抹笑。

“也不能说毫无助益。”步惜欢插了句嘴，“祭天虽不能祈雨，但可安臣民之心。”

春夏寒暑仓促而过，眨眼便是定安七年除夕。

少顷，姐弟俩瞪大眼，步朝霞呼的跳了起来，“云！云！”

六宫无妃，侍卫宫人们常见傍晚时分，帝后联袂走在廊中檐下，从夏末到暮秋，花黄叶落，人影成双。

“我让公主彻夜单独前来，公主如何把皇子殿下也带来了？”畴前的恩恩仇怨，梅姑并未对两个娃娃多言，只是反问道。

暮青嗤的笑了，展开眼道：“霞儿当时候折腾，你成日忧心，这孩子不折腾，也没见你放心过。为人爹娘，总归是逃不过操心的命。”

“如果个女儿，生得像你，自是美事。”步惜欢见暮青不说话，怕她恼了，不由靠近了些，笑着抚了抚她的肚腹。

乾方宫双喜临门，自这天起，太医每日迟早请脉，御药房、生药库、万安堂、典药局四司日夜候旨，连御膳房里都有太医当差，御厨们在炊事上倍加细心，不敢出分毫不对。小安子从太极殿调到了乾方宫当差，暮青到御花圃里逛逛，他和彩娥都恨不得搀着，这架式哪是服侍皇后，清楚是服侍太后。

殿内早已安插安妥，床榻是将作监按图所造，形似交椅，半躺在榻上，比平卧更便于使力。暮青到榻上歇了会儿，阵痛一发作，她就起家下地走动，累了就回榻上歇着，歇好了持续下地走动，如此折腾到了后半夜，阵痛愈发频繁激烈了起来，稳婆们怕暮青分娩时体力撑不住，劝她卧榻歇着。

最喜的莫过于步惜欢，大婚当晚，他半夜半夜的从殿内奔出，急传太医！退至宫门外当值的宫侍们从未见过君王如此失态，不由大惊失容，连大内总管范通那一张死人脸都变了色彩，还觉得是凤体有恙，因而仓猝领旨而去。

“你说……这孩子是儿是女？”她问。

“痛就喊出来，没事。”趁暮青卧榻暂歇的工夫，步惜欢坐在榻旁一边缓缓地为她渡着真气，一边温声说道。

“婆婆？婆婆？”一进殿，步朝霞就小声唤道。

暮青微微一笑，忽觉手被握住，抬眼望去，正对上步惜欢缠绵情深的眸。

“哎呦！您可真是……”杨氏又是好笑又是佩服，无法地对稳婆们道，“殿下之言有理，头胎是没那么快，后半夜才是忙的时候，我在这儿侍驾，你们先去垫垫肚子。”

“爹，娘！”步朝霞与弟弟嬉闹乏了，跑入亭中托着腮看爹娘喝酒操琴，问道，“来年女儿生辰，爹娘会备甚么礼品呀？”

说着话，她拿出条帕子来，坐到榻旁给女儿擦嘴。

“婆婆，您教阿弟吧，我找爹爹教去！”步朝霞忿忿不平，下决计必然要证明爹爹最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