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闻到长安似弈棋[第2页/共2页]

“父亲……不取吧……客岁的灯，还是由它挂着……”

“甚么？今晚的事……”江弦歌有些茫然，沉吟道：“我还觉得，今晚只是过节……”

刚开宴不久，先前顾清风担忧他们因为顾清玄缺席而兴趣不高，就一个劲地逗乐他们，在席上惹得江弦歌都笑得花枝乱颤。

他天然不会说，不久之前，宫中风波停歇，他们在陈景行的大怒下惶惑退散，他还殷殷切切地到卢远植面前去奉迎，用这相反的言辞安抚卢远植――殷齐修定能查出本相，还卢家明净。

殷济恒行礼道：“这还是拜顾贤弟所赐啊！殷家局势全仰贤弟策划！”

敬茶以后，顾清玄让唐伯和扶苏也入了席，两家人合是一家人，团聚欢庆，喜乐天然，一如往年。

“父亲……”

“嗯是，就在我儿齐修部下，以是老夫才有掌控，哪怕不能谗谄到卢远植，也不会让别人查出甚么与我们有关的来。”

殷济恒想了下道：“贤弟你不消担忧，当时不就是以卢家的名义买的凶去挟持他的老婆吗？那小子的老婆到现在都还只觉得是相国害他家呢，不会牵涉到我们。只是老夫想，还是再藏一段光阴再说，今后没准能够用来作为人证。”

顾清宁如有所思，昂首靠近她，低声道：“方才有殷家人来，请父亲去见一面，我想大抵是今晚的事成了，殷大夫还要跟父亲筹议以后的安排……”

他没有直接出来，而是找来杆子，走到廊庑下，在第一盏灯下停驻，久久凝睇灯笼下吊挂的铜球。

“……我跟徒弟师兄他们都觉着奇特得很，那商丘离长安多近啊，想来应当是充足之乡，但当时所见倒是满地饿殍，更糟糕的是那一带都瘟疫肆行……对了，听我去青州走镖的师兄说，那边也有很多饥荒之地，民不聊生啊……另有……”

殷济恒道：“公然如贤弟所料，这一局真让陛下对卢家顾忌起来，老夫当时瞧着都心惊，要不是皇后脱手护驾有救驾之功，恐怕卢远植此时就不但是被疑待罪罢了了……陛下龙颜大怒，卢远植百口莫辩，不说是否真的有行刺之心，这带刺客进宫就是一条天大的罪行了，不由得他不请罪进言自贬……这大齐朝堂上，是再无于金殿上座听政的相国了……”

顾清玄咳嗽了一下，“清风，大过节的，不要讲这些，多绝望。”

他深思了好久，抬起竹竿，又放下，几次来去。

顾清玄回到府中，走入前院，看着灯烛透明的正堂，北风拂过身侧，而面前是一室的暖和，朗朗笑声，恍若旧时。

那是客岁上元节时，他与沈岚熙一起挂上的，铜球中有沈岚熙写下的祷语。

顾清宁从正堂走出来，瞥见了他，心中凄然。

佳节又至，年复一年，得把旧灯取下来挂上新灯了，可客岁的岚熙祈愿的又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