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女艺[第1页/共2页]
秦致远年逾四旬,膝下就只要锦轩兄妹两个远亲血脉。老婆范氏原是左相府中的嫡幼女,二人婚后豪情极好,鹣鲽情深。
长丰侯一脉子嗣薄弱,唯有一子一女。女儿暮年嫁了楚辰王为妃,儿子便是锦轩锦如的父亲秦致远。
行至奉先堂外,锦依止步,转头叮咛身后的采菁,道:“你先回屋,将我昨日带返来的两盆沉香海棠着人送至祖母那。”
秦老夫人拉她坐在身边,体贴肠嘘寒问暖:“屋子你可对劲?小厨房里的东西吃不吃得惯?听闻昨夜你父亲返来晚了,还没见着。早上去见过了吗?”
锦依给大伯母请礼问安,笑道:“大伯母安好。扶堇轩是小的时候就住惯了的,现在住着都倒还好。”
锦如檀口微张,有些迷惑道:“老祖宗如何会承诺这类事?虽说自前朝起,女官一职倒也算是光荣,如果罪臣女眷,入后宫任女官也是条前程,将来可赦了谪眷的身份,出宫后嫁个明净人家。但这些年绝无朝中世家嫡女仕进的事。”
至阁房向秦老夫人请了安。
锦依一一答了,又将父亲的话转述了一遍。
秦老夫人听了,有些沉默,半晌方道:“入宫为官也是不坏的,只是将来出来时年纪大了些,再说人家便有些迟,寻个你对劲的怕是艰巨。你父亲一意如此,我也不好过分逆他。”
她将锦依的手攥得紧紧的,“若做了女官,要年满二十五以后才气出宫。依姐姐,千万不能去的。”她忽地跺了顿脚,道:“我去奉告老祖宗去。”
锦依又悄声问她:“祖家的那位小公爷,你可见过了?禀性如何?”
“二叔真是胡涂了,这是真要送你进宫为官啊?”锦如蹙着眉,声音有些愤激,“斑斓是他的嫡女,莫非你就不是?”
秦家先祖曾跟从先皇交战北戎,立下赫赫军功。秦家一门双侯,秦钧为长丰侯,秦铎为庆荣侯。二人本是一母同胞,各自开牙建府,府邸相邻,占了小半个乌衣巷。
范氏病逝时,锦轩才只五岁,锦如两岁。秦致远神伤过分,一向不肯续弦,锦轩兄妹便由庆荣侯夫人姜氏顾问。直到姜氏归天,锦依被送走后,二人才又返回长丰侯府中。
说着,眼圈微红,似要滴下泪来。
久而久之,锦如仿佛也感觉,锦依在尚秀堂研习女艺,也并非不好。私内心乃至有些恋慕。
抚着锦依的手,语气有些衰老:“依姐儿,这些年让你吃了那么多苦,祖母心中实在不忍。你心中如有甚么委曲不平,尽管奉告祖母。我虽活不了几年了,但这个主还是能够做的。”语罢,垂下泪来。
叹了口气又道:“但此事你放心,祖母必然为你做主,若你不肯入宫,我们再想体例。”
秦锦如自幼便得父兄宠嬖,是以刻长丰侯府无宗妇主持中馈,秦老夫人怜她上无母嫂顾问,又无姐妹伴随搀扶,便接了在本身身边住着。两府中人皆敬她身份高贵,又爱她脾气风雅开朗,以是府上不管夫人蜜斯,还是丫环婆子,都事事顺她情意,舍不得让她有一丁点儿不痛快。
秦锦如偏过甚看她,锦依的脸上并无涓滴忧愁烦恼,面色沉寂似水,不由得道:“……姐姐,实在我挺恋慕你能在尚秀堂学艺的。……但实在也并非只要进宫一条前程!也许你很快就能碰到个快意郎君,你本年已过了及笄,到时再求着老太太,说不定老太太能帮着你压服二叔,不让你进宫。再说了,斑斓也一定就能选中太子妃……”
锦依轻声说道:“孙女儿不想祖母过分难堪……至于入宫为官之事,您让我再考虑些光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