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祖母[第1页/共2页]

春晖堂是郑太夫人的居处。太夫人自周玠的父亲周硕去了，便把中馈全权交给了姚夫人，平常不等闲见人。近几年连平常存候都免了。是以，就是周玠、若瑜两个常日也不大来扰她平静。

豆蔻仿佛这会儿才晓得怕，闻声“打杀”悄悄打了个寒噤，再不敢犟嘴。

只要若瑾，自打住出去，就照林嬷嬷的叮嘱一天不落地去存候。不得见也不觉得意，还是门外磕了头再走。

林嬷嬷道：“还敢顶撞！你明天强出头给女人挣来了甚么？还敢说让女人给你报仇，要你这丫头是做甚么用的？！给主子招祸找费事？！”

豆蔻又羞又怕，眼泪汪汪地不敢出声。若瑾替她上好药在一旁净手，笑道：“好了，你家女人的手腕你还不知么？”

长眉凤目，模糊可见年青时的风采，只颧骨略高，看着性子刚烈些。那一双眼睛就如古井般通俗无波。见她看过来，若瑾忙上前两步恭敬跪下叩首。

忽听孙嬷嬷悄悄咳了一声，太夫人这才收回目光，手里的念珠又重新转动起来。就听她缓缓道：“既返来了，就放心住下。畴前的事……不要再想。能在佛前奉养这几年，或许恰是你的福分。”

屋内果是暖和恼人，并没焚香，却有檀香的气味似有若无。若瑾在尼庵待久了的人，一闻就晓得这是经年礼佛才感化出来的味道。

“若瑾晓得，谢老祖宗教诲。”若瑾恭谨答道。

若瑾依言接了，忙谢太夫人赏。太夫人不再多言，摆摆手道：“去吧。”

丁香忙忙去了，还叮咛内里小丫头打了水取了洁净帕子来。若瑾亲身脱手替豆蔻细心清理了伤口，又将那瓶子里的粉红色药末儿谨慎给她敷了一层。

接连几日承平无事。若瑜想是受了甚么交代，并没有再来找若瑾的费事。至于姚夫人，若瑾每日晨昏定省，连她的门都没得出来。只叫在院子里冲着上房叩首行了就罢了。除了初返来那一日，姚夫人竟是连面都不肯再见。

莫非本身同父亲长得极像，勾起了她的思子之心？若瑾自发猜透了老夫人的苦衷，再看向她时就带了一丝不易发觉的怜悯。

若瑾看她不幸巴巴的模样，用心逗她道：“这会儿晓得痛了，刚才不是还要逞威风么？放心，破了相嫁不出去，我养你一辈子！”

本日上房门外迎候着的还是是那位慈眉善目标孙嬷嬷。孙嬷嬷看着若瑾袅袅婷婷走出去，却没再说“太夫人不舒畅”之类的话，只笑眯眯地将她往屋里让。

现在本身的运气大半捏在人家手里，不得不到处谨慎。也不知这位老祖宗究竟是怎生模样。

豆蔻的笑一下子僵在脸上，见林嬷嬷虎了脸，噘着嘴老诚恳实跪了下来。就听林嬷嬷厉声道：“你可晓得错了？”

“孙嬷嬷。”太夫人又喊了一声。孙嬷嬷会心点头，回身进了阁房。未几时，重新出来，手上多了个巴掌大小的木匣子。

话音式微，就听林嬷嬷喝到：“跪下！”

若瑾本与这位“母亲”没有甚么豪情，见姚夫人如此倒也算不上悲伤。只心底迷惑越来越重——十月怀胎一朝临蓐，都说母爱如山，当真因为甚么八字儿就把自家的亲骨肉嫌弃若此？何况静玄师太早说过本身命格不差，那“七杀朝斗”的说法清楚是故意人成心为之，姚夫人这做母亲的真不晓得？

“若瑾初回府中，该当来拜见老祖宗。”

“起来吧，难为你故意。”这声音和她的面庞一样无波无澜。

林嬷嬷训了半日，最后道：“这大宅门里头的道道儿，我也教过你们很多，只畴前用不上，你们也不往内心去。既返来府里，就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力！”还要罚豆蔻跪足一个时候检验，若瑾死活劝住改了抄书。豆蔻自此公然收敛很多，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