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覆手间 风云起（一）[第1页/共2页]

夜幕逐步来临，凛冽的北风并没有吹淡公主府的喧哗。

顾旸只觉心神大震，愣在原地。本来的一腔恨意都被忘之脑后。他回过神，渐渐上前。

慕然听到身侧脚步窸窣，觉得来人寻他，正欲出声说话就听得来人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夏季的夜风冷的让人颤抖，慕然脱去外袍只穿戴薄弱的中衣却像是底子感受不到冷意，他坐在那边瞻仰半隐在乌云间的明月，忽而开口吟道：“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顾旸有些不满的皱眉道：“还找他做甚么。”

顾旸闻言也垂眸深思，明白了她的话，“母亲的意义，是让慕然不能至心替淑妃出运营策。”

顾元显鬃须颤颤，连喘两口气才算缓过来。长公主一边帮他顺气，一边斥责顾杲道：“你要气死你爹爹才放心吗？”

顾杲这才放心，上前到另一边扶着父亲回府。长公主站在门口望了望公主府的方向，见顾杲扶着顾元显走远，才出声唤顾旸：“旸儿。”

“你的表情母亲身是晓得的，但是慕然，顾家绝对不能等闲的让给建章宫，如果慕然至心助她，那靖儿，皇后，乃至全部顾家，危矣。”长公主皱着眉，说出本身的顾虑。

吐了很久他抬手以袖擦嘴，瞥见那赤红的喜服，方才减缓的炽热又再次袭来，他扯开外袍，发狠的丢在脚下狠狠踩了两脚，却又瞥见红色的中衣，心肺间仿佛有万千的蚂蚁啃噬，他寂然的跌坐在地上，也不管那边另有本身方才呕吐的肮脏。

慕然没有涓滴的惶恐，他淡然一笑，悄悄拂开他的手，后退几步站定道：“顾谦确切已亡，而我现在是三公主驸马，望顾公子避嫌。”

竟是顾旸的声音，他神采有半晌的惶恐，抬手拭去脸上犹自挂着的泪痕，却又想起他的话，怕是早将统统支出眼底，也不去擦泪，昂首望着他道：“你来了。”他语气淡然，仿佛是过往的十几年里见到他普通问候。

听到他确认的答复，顾旸面色暴怒，上前抓住他的领口，直接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你如何能......”前面的话却说不下去了，只是眼含肝火，定定瞪着他。

“今晚你去宴席，有些东西我让你交给慕然。”

听着他的话顾旸只觉当头一盆冷水浇下，冷的让他发颤，他握拳又松开，死力压抑住上前揍他的打动，嘲笑道：“驸马爷恕罪，本日是有东西还给驸马爷，相府今后与驸马爷一刀两断！”说完，把母亲交给他的盒子扔在他脚下，回身就走。

————————————

“眼下慕然仿佛已和相府断绝干系，我们唯有让贰心中有愧，不要真正为淑妃做事，方能有一线朝气。”

他闭着眼，忘了本身身处何方，昔日的回想一一闪过，立在冷风中，很久失神。

常日只着素净白袍，连一丝灰尘都不让沾身的慕然竟不顾肮脏坐在地上让顾旸内心震惊，他的手紧紧握拳，恨不得冲上去诘责他，既然如此痛苦为甚么还要娶奂婳，为甚么要叛变顾家，为甚么让二弟丢了性命。但是他忍住了，在一片树影的暗影里，冷眼看着慕然。

顾旸搀着她往府里走，问：“母亲如何了？”

走到一株柳树旁，慕然扶住柳树哈腰呕吐，烈酒灼烧着他的肺腑，想要把那边烧出一个洞来，喝了那么多的酒，却仍然神态复苏，那么多的酒也没法让他半晌的淡忘那张笑容，轻声说：“我只愿做你屋檐下的雏燕。”

顾谦被弋凌一箭毙命，尸首从北境送回时已腐臭不堪，但模糊还能够看出是顾谦，即便如此，顾旸还是心存幸运，再次确认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