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第2页/共3页]
衡秋大气不敢出,捧了字张恭敬地退出,错身之间,孟介进门。
李仲想了想,恍然大悟,道:“莫非你家国公又做了甚么?你连我都要算计上了。”
陆源又一声轻叹。
陆源道:“我还觉得叔弘兄数年间渺无消息,是因为在其间乐不思归了。”
阿音嘲笑一声,挑眉看着女官,道:“这便是你的‘尊卑有别,高低之分’?”
陆源面色一滞,背过身去,道:“她行事断交,手腕狠辣,又从不计结果,此番落在郑昭手中,只怕连死都不会有人给她收尸!”
陆源又道:“再备一份衣料金饰送去。”
李仲又笑道:“我那师兄固然一股迂气,却也是朴重之人,他因着昔日恩仇,才卷入那些是是非非,我倒也不好说些甚么。”
众宫女惊骇地看着阿音,阿音冷声道:“不如请她换个把戏。”
素衣笑道:“我的确算不上甚么,只是现在,你也算不上甚么了。”
是一声声的虫鸣。
李仲笑道:“你也说人活一世,又怎能整日烦恼。”
李仲似又想起来热似的,又摇了几下羽扇,道:“如果去都城嘛,倒也不是不成以……”
女官反复道:“郡主,老身所读,‘女子卑弱,贞淑以德,从父从夫从子,坐行有忌,谦微自省。’可了然?“
这宫女并无工夫在身,其他几人亦是手无缚鸡之力,阿音捏着她的脖子,看着她面上垂垂暗红,眸子充血,才缓缓放手,这宫女便有力地扑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陆源搁笔,团了团正写的字,扔在一旁,抬眼看孟介,孟介自怀中取出版信奉上。
陆源已经闻声他在门外的声音了,昂首之时,他便在房中,便道:“叔弘兄不也夜游兴正浓?”
孟介立即发觉讲错,忙躬身道:“小的服从。”
陆源便道:“阿、……静安郡主在宫中,郑昭估计还不断念……现在,她该称阳城郡主了。”
陆源摆摆手,道:“不必扇了,下去吧。”
“哈哈。”李仲笑了数声,才道:“若非归无所归,他乡又岂能作故里。”
陆源又瞟了眼边上污了的字张,道:“烧了去。”
“哈哈哈哈!”阿音抬头大笑,似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待她笑够了,才捧腹坐下,上高低下打量这女官。
这宫女道:“奴等受命之人,郡主何必难堪。”
陆源语气笃定,道:“你必须得去!”
蝉鸣声声,树影款动,阿音支着脑袋看向窗外,不时抿一口清茶。
陆源便道:“你倒是看得很透。”
李仲点头而笑:“不错。”
陆源“嗯”了一声,道:“写信之人是谁?”
寂、寂、寂――
杨女官微微一愣,看向阿音,却又觉失礼,忙垂下眼眸,道:“老身三十年进步宫。”
陆源抖开信纸,一目十行,紧接着,便将信纸收在手中,半晌,他松开手指,指缝中飘落灰白的纸沙。
陆源皱眉,“是贺则?”
李仲看着他笑:“不提闲话,再说那封信嘛,我已经烧了。眼下另有个费事,这写信的人,也是要让我去做个智囊,哈哈哈,我这模样,道师做得,智囊却做不得。我若不该,估摸着另有些后事,以是请你帮个忙,我回江南去呆着还安妥些。”
李仲便道:“方才我见你那小仆在院中烧字纸,现下你又这么一副吃了黄连的模样,莫非堂堂国公世子,都有些我等俗人才有的烦恼事?“
衡秋忙收了葵扇。
阿音不耐烦地看着她,道:“不必了,你不感觉这真是令人讨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