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第1页/共3页]

李仲点头笑了两声，说道：“容我买个关子，你还记得我为何离了江南风雅之地，来到这遥远蛮城吗？”

杨女官沉默，半晌，才道：“是。”

阿音便又道：“当今这位陛下即位立国，已经两年半了吧，两年之前，这里可还是前朝宫闱，龙座之上，杨女官顶礼膜拜之人，可还是姓吕……呵呵呵呵……”阿音呲笑道：“杨女官前朝旧臣，转眼便认新主，又那里来的贞德呢？”

李仲点头而笑：“不错。”

“哼。”陆源一声轻哼。

陆源闻言，微声一叹。

李仲唆着牙唆半天，一拍额头，“莫非你们还未曾结婚？”

陆源“嗯”了一声，道：“写信之人是谁？”

素衣皱眉看着她，久久不语，最后，回身拜别。

孟介比常日更谨慎地退出，才出了门口，却见到一人从廊下走来，此人穿一身竹青绸衣，发上系一条编丝带，手中挥着一把雁尾扇，缓缓踱步而来。

陆源指尖悄悄敲击着书案，敲得砚池上隔的蘸满了墨汁的笔都滚落在旁，一张新纸，又污了一点。

陆源摆摆手，道：“不必扇了，下去吧。”

陆源发笑，道：“人活一世，又岂无烦恼事？”

凉窗外的夜来香浓烈的香气透过窗纱，袅袅袭来。

陆源道：“我还觉得叔弘兄数年间渺无消息，是因为在其间乐不思归了。”

李仲看着他笑：“不提闲话，再说那封信嘛，我已经烧了。眼下另有个费事，这写信的人，也是要让我去做个智囊，哈哈哈，我这模样，道师做得，智囊却做不得。我若不该，估摸着另有些后事，以是请你帮个忙，我回江南去呆着还安妥些。”

孟介惊奇，不由问道：“要写甚么？”

孟介应是，欲退下。

李仲道：“日落时分，我收到一封信，送信之人并不晓得我在此，还是送到先前我那落脚地，倒是那店里堂倌展转探听送来的，以是现在嘛，那写信之人必然也已经晓得了。”

“哈哈哈哈！”阿音抬头大笑，似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待她笑够了，才捧腹坐下，上高低下打量这女官。

孟介立即发觉讲错，忙躬身道：“小的服从。”

李仲看他怒意模糊的模样，不由发笑，道：“也好，郑昭现在估计已经想不起我了，都城嘛，倒也不坏。”

阿音冷冷隧道：“呵，这与你，有甚么干系？你，又算甚么？”

陆源又瞟了眼边上污了的字张，道：“烧了去。”

阿音呵呵笑道：“那我倒要听听，你还要谏些甚么了？”

此人便大大咧咧地一排闼出来了。

“郡主，方才的《女书》，老身可要反复一遍？”一名脸孔不苟的老女官冷冰冰隧道。

陆源皱眉看着他。

陆源已经闻声他在门外的声音了，昂首之时，他便在房中，便道：“叔弘兄不也夜游兴正浓？”

陆源抖开信纸，一目十行，紧接着，便将信纸收在手中，半晌，他松开手指，指缝中飘落灰白的纸沙。

杨女官微微一愣，看向阿音，却又觉失礼，忙垂下眼眸，道：“老身三十年进步宫。”

“哈哈。”李仲笑了数声，才道：“若非归无所归，他乡又岂能作故里。”

是一声声的虫鸣。

李仲又笑道：“我那师兄固然一股迂气，却也是朴重之人，他因着昔日恩仇，才卷入那些是是非非，我倒也不好说些甚么。”

很久，他道：“你写一封信，给赵掌柜，令他备一份大礼，以我的名义送去梁王府上。”

阿音嘲笑一声，挑眉看着女官，道：“这便是你的‘尊卑有别，高低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