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望虚山[第1页/共3页]
男人将那片枯叶拾起,又看了很久,口中喃喃念叨:“秋……秋……”
周宣王四十六年,伯阳父六十虚寿,宴请群臣,酒醉后言道:“老夫虚度五十九载,唯有一事引觉得傲,那便是老夫膝下二子幼年有为,宗子弧厄,技艺超群,有万夫莫当之勇。次子勉,学问赅博,有吕望之志,一文一武,真乃老夫之容,我大周之幸啊。”时,伯勉年方十五。同年,宣王过世,幽王继位。这青衫男人不是别人,恰是伯勉。
那白衣男人见他满面愁苦,不知何时鬓须间已悄悄染上寒霜,仿佛几日来俄然衰老了十年普通,心下实在不忍,随即问道:“贤弟此后如何筹算?”
“时已暮秋”那白衣男人回道。
青衫男人苦苦一笑,叹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今大王召榜命令缉我二人,安然二字,谈何轻易。”
忌弧厄的父亲纪公蔚原为御史部下的一名百夫长,当年周宣王亲帅雄师挞伐西戎,宣王兵败,被西戎追兵团团围攻,忌公蔚奋勇护驾,身中三箭终究保得宣王杀出重围。回到镐京,周宣王感激公蔚救驾之功,亲身来看望其伤势,正缝公蔚的老婆十月分娩,宣王叹道:“公蔚另有性命之危,愿此子出世,能够却危保吉。”固赐名为弧厄。厥后公蔚公然无恙,待伤愈后入朝,官拜御庭侍郎之职,天然不再话下。
现在之势却如纪弧厄所言,满朝文武,有点知己的,不是遭毒害就是已心灰意懒,去官归田,现在的周王朝只剩下一群恭维阿谀之辈。纪公蔚和其宗子纪阅欲杀尹球等一班佞臣以正朝纲,可惜动静败漏,反受其害。弧厄子承父业,任御庭侍郎一职,一心只想着为父兄报仇,无法祭公易等一杆佞臣名列三公,位高权重,再加上幽王对其信赖有加,却一向苦无良机。
两人两马往东而去,一起上只走偏僻的小道,碰到闹市则仓促避开。就这般马不断蹄的行了数个时候,直至午后,二人方才来到一片密林当中,感受腹中饥饿,四下打量了一番,见此处甚为僻静,了无人迹。二人这才栓了马,从马背上取了些干粮和水出在,坐在一株大榕树下充饥。
此人生得倒也俊朗,只是略微有些肥胖,脸颊有些干枯,额骨微微崛起,杏目却如同被巧匠经心砥砺过的普通,深而不邃,只可惜眼角已现出了几道浅痕,双眸当中凄然一片,仿佛苦衷重重。嘴唇处微微有些干瘪,一道道红色的裂缝清楚可见。看年纪约莫只是二五高低,双鬓却已挂银丝,下颌之上一寸清须在胸前随风颤栗。此人却全无行动,仿佛石化了普通立在崖边,只是任凭身上青衫在风中摇摆,收回啪啪的响声。
“开口!”不等白衣男人把话说完,青衫男人正色道:“君可不君,臣不成不臣,你我身为臣子,怎适口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
伯阳父此人,本来姓‘赢’,轩辕族人,周宣王七年时入朝辨政,宣王二十一年,政绩显赫,管拜太史之职,宣王二十七年,天子赐姓氏为‘伯阳’,太史身为此姓氏鼻祖,以‘父’为名。伯阳父与纪公蔚本是三代世交,公蔚见太史膝下无子,便将纪弧厄寄于伯阳父为义子,令其尽为人子之孝,后太史暮年得一子,取名为勉,伯阳勉聪明聪明,知理识体,甚是贤德。而弧厄至幼好武,也炼得一身本领。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甚为投机,弧厄长勉五岁,勉理因称弧厄为兄长。可弧厄说甚么也不准,问其启事,弧厄却道:“我乃是外姓,虽为兄,亦为仆,更受教于太史府中,我二人兄弟交谊已如此之深,已然足矣,若再要以兄长相称,便是坏了师徒主仆之义。千万不能”两人亦兄亦友,亦主亦仆,亦师亦徒,甚是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