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寄住外祖家[第1页/共5页]

两个少女一起叫了一声姑父姑母，在二门上也不好施礼，便一起往正房去了。

翠华楼里人恰是最多的时候,敞开包间的门，就能闻声大堂里的声音,嘤嘤嗡嗡的,单是那青衣少年的声音听得最清楚：“我不是要赖饭钱，是荷包被人偷了！”

“都起来都起来。”这头才磕下去，孟老夫人就忙不迭叫丫环去扶，“地上还凉着呢，别冰着了腿。”把孩子们挨个拉到面前看一遍，满脸笑容，“个个都好，个个都好。快把那盘子拿来，给我乖外孙们见面礼。”

锦心将他引入包厢，顾嫣然等人已经退入了屏风背面，只留下顾运则在前面。青衣少年见面便是一揖：“中间既然肯买禇易林的扇子，想必也是风雅之君。只是此扇乃先祖父遗物，小子本日一时宽裕，才想着抵押于此，今后还要赎回的。”他说到这里，上面的话就感觉难以出口了，人家肯买，他莫非还能说不卖，只把这扇子押几两银子，今后再赎回？这是酒楼的客人，可不是开当铺的。

顾运则微微一笑，不幸亏后代面前说出本身内心的门道，只道：“你读书之余，也学学作画，久而久之工夫到了天然明白。”虽说科举取士，烂熟四书五经是最要紧的，但其他书画之类也不成不知，不然将来考中了出去应酬，倒是除了作招考文章以外一窍不通，也是要被人看低的。

“公子——”那少女往他身边靠了靠，细声道，“如果，如果荷包丢了，公子就，就把奴婢再卖了吧，好歹也能得几两银子。”

顾运则但笑不语，接了扇子递到屏风背面。顾嫣然将那扇仔细心察看，确认那方小印当真是禇先生的。别说，她在禇先生处受教数月，禇先生教画过兰花菊花，还就是未教过画松梅竹，现在见了，那锋锐笔意，公然是比划兰花菊花更胜一筹，就连另一面所书的岁寒三友四个大字，也比禇先生常日里写的字飞扬一些，想必彼时年纪尚轻，意气飞扬，天然于书画中带出。

孟瑾笑应了，三个女孩儿就围着孟老夫人提及话来。

顾运则做了这些年的官，那里看不出这少年的意义呢？这会儿两人离得近，他又借机细心将这少年打量了一番，除了脚上的靴子以外，这少年袖口暴露的中衣也是松江三梭棉布所制。松江三梭棉柔嫩细致，虽是棉布，其价比之浅显丝绸还要贵些，绝非那等浅显人家穿得的。顾运则看破这点细节，内心便有了计算。

这下青衣少年哑了。禇易林在二十年前被誉为书画双绝，但是厥后便销声匿迹了。他是个傲骨之人，当初虽卖书画为生，但极少画岁寒三友。因他说松梅竹皆为有骨有节之物，普通人当不起，只要得他青睐之人才肯绘这三物。

孟家宅子离城门不远，孟素蓉问这问那的工夫也就到了。此处不在都城中间，却离国子监近些，地盘也便宜些，故而孟家的宅子倒还算宽广，马车从侧门驶了出来，直到二门，便见一对中年佳耦，带着两个少女站在那边。孟素蓉一眼瞥见，顾不得别的，三步两步便下了车，哽咽着唤道：“哥哥，嫂嫂。”

“胡说！”青衣少年把脸一沉，“哪有买了你又卖的事儿，你尽管放心。”在身上高低摸索了一会儿，拿出柄扇子来，“把这扇子压在你们柜上，转头我带了银子来赎。”

顾家人也自结账回堆栈，直到了马车上，顾浩然才忍不住道：“爹爹，你不怕那人是拿着扇子哄人的么？”他读书有脑筋，但是说到画就不通了，实在看不出来长姐如何就必定那是禇先生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