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路见有不平[第1页/共5页]

“也是做脂粉的。”孟素蓉少年时多病，甚少出去走动，就是读书操琴，孟老夫人也怕她伤神，并不准多看，故来闲来无事，便喜好采百花调弄些脂粉，倒也有几个新奇的方剂。虽说一定就比那大铺子里的脂粉好用，却胜在名字高雅好听，代价也低些，一些中等人家的女人非常追捧，买卖不错。

“哟嗬――”为首男人高低瞥了一眼，见这少年衣不惊人，便毫不客气地拿拳头在他面前一晃，“谁家裤裆破了暴露你来了？爷们这是买人，你少在这儿多管闲事！”

顾嫣然身上这件桃红色素面软缎的短襦还是旧年的衣裳，下头配的本是柳绿色裙子，因个子高了，裙子就短了，是以这一套衣裳都放进了箱底里。本日下头配了一条樱草色裙子，倒是过年时新做的。色彩倒也谐调，但细细看时便能看得出来，上襦是旧了些。

顾家世人相对惊诧：阿谁青衣少年，没银子付饭钱？

她出嫁以后，并没将这铺子的事儿奉告顾家人，就是怕养大了顾家这些人的胃口，入不敷出。嫁过来的头几年，顾运则只从小县丞做起，家里的用度也就是那么一点儿，直跟着顾运则的品级升了上去，家中用度才垂垂跟着大起来。那等打肿脸充瘦子，一嫁过来就拿本身嫁奁倒贴着让夫家华侈的事儿她不会做。

顾浩然不平气隧道：“姐姐说的不就是我方才说的，有甚么两样？”

顾运则点了点头：“另有吗？”

进京一趟可不轻易，如果进京以后要谋外任，孟老太爷不会特地在信上说让顾家一家都入京，不然迁进迁出的，光川资银子就得耗掉很多，岂不是折腾么。

青衣少年皱着眉头用手一挡：“且慢。这位女人不肯跟你们去，你们莫不是要强买强卖不成？”

孟素蓉固然满腹苦衷，也不由得笑了，冲蔚哥儿伸脱手：“到娘这儿来。”

“今儿如何把这身衣裳拿出来穿了？”

孟素蓉毕竟是后宅妇人，固然卖身葬父葬母葬夫君的戏文听过很多，但亲眼瞥见有人插草卖身还是头一回。顾嫣然等人更是感觉新奇，都趴在窗口看了下去。那几个男人身上穿的都是青缎号衣，几人拉拽一个少女，天然是手到擒来，若不是那少女紧紧抱了石牌坊的柱子，早就被拖走了。为首男人失了耐烦，骂了一句小娼-妇，葵扇般的大手一挥，啪地一声给了少女一个耳光，打得她扑在一边，两手也松了，顿时被两个男人拖起来就往人群外走。

“还是我的嫣儿懂事……”孟素蓉将女儿也搂进怀里，“娘有嫣儿，真是福分。”现在淘汰用度，姨娘们又没了公用的丫环，白姨娘没少在顾老太太面前抱怨，也是那般大的人了，竟还没个孩子懂事。

这下船舱里的丫环们都跟着笑起来，见蔚哥儿睁着大眼睛一脸的不明以是，就笑得更短长。

蔚哥儿只听懂了蛋，立即叫起来：“蛋，要吃。”他早就断了奶，乳娘每天都要喂他一小碗鸡蛋羹，是以闻声蛋就觉得是好吃的，很清楚明白地说了个要吃。

暮春时分乘船北上,本该是件舒畅之事。江风温软,两岸碧绿如茵,坐在船上又不消走路，真可算是轻松自如。只可惜，顾家人多数没这等好表情。

顾运则有几分忸捏：“爹也不晓得你娘会这些呢。”

一时酒足饭饱，天气将黑，顾运则正要叫小二来结账，忽听楼下又喧闹了起来，有人在喊叫着甚么，听声音仿佛有些熟谙。顾运则顺口便问了一句：“楼下这是何事？”

顾嫣然看看他，踌躇一下，轻声道：“下头那位公子，如果不想将这位女人买下，实在不必脱手。不然他一分开此地，事情还是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