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兔亭[第2页/共3页]
因为路途悠远,张瑞阳两、三年才回绍兴一次,住不上两个月就又走了,张原对父亲豪情相对冷酷,此次张原得了严峻的眼疾,吕氏本来都要寄信向张瑞阳报急的,厥后得鲁云谷医治,这才筹算等张原眼疾治好后再写信――
张原此次的眼疾可把吕氏吓坏了,儿子如果眼睛好不了,那就连娶妻都难了,以是她只求儿子无病无灾,别的都不去想了。
张原道:“没摘,孩儿下蒙眼棋。”
吕氏惊道:“你摘眼罩了!”
以是张瑞阳并不晓得儿子得了眼疾之事,信中说张原年已十五,不要整日只知玩耍,应当进社学就读了,3、四年后学业有成再插手县学测验,县学测验一年一次,只要每次测验名次有进步就好,三十岁之前争夺考中生员秀才,那样就能食廪免役了……
吕氏道:“你父亲托西张的族弟寄了信返来,娘念信给你听。”
张原握住小丫头的手,兔亭本年才十岁,手很小很柔嫩,张原两个多月不能开眼,都记不清兔亭长甚么模样了,印象里是梳着两个丫髻、两只大眼睛既猎奇又胆怯地东看西看,是有点象小兔子,这是兔亭名字的由来吗?
吕氏只觉得儿子要听书是为体味闷,道:“张彩、武陵两个小厮识字未几,读不过来,不如出钱去雇两个童生来读书给你听,一天约莫一钱银子,我张家也花得起。”
张原的父亲张瑞阳暮年想通过科举出身,但直到三十岁还连个生员都没补上,蹉跎老童生,只好另谋前程,奉求西张的族叔张汝森,在开封周王府谋了个掾史的差,这是不入品的小吏,张瑞阳在周王府这一干就是十多年,谨慎谨慎,勤勤奋恳,终究升到掾史长,从九品,年俸米六十石,折银三十两,也就是张萼五条小金鱼的钱,但对张原一家来讲,这些银子可有大用处――
张原不由摇了点头:三十岁前考取秀才,这个要求是高了还是低了?
吕氏不会下棋,不晓得蒙眼棋的难,也没在乎,只是叮咛儿子要遵循鲁云谷说的百日以内眼睛不要见光,然后便念信给儿子听――
张原上到二楼,气候热,房间里待不住,大丫头伊亭搬了两张竹椅摆在楼廊上让吕氏和张原坐着。
张原忙道:“母亲,儿子眼睛没甚么大碍了,再养一段时候就会好,普陀山在外洋,风波难测,母亲不要去,菩萨各庙都有,心诚则灵,家不足钱的话扶贫济困、行些善事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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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去前面拱桥下乘凉了,母亲有甚么叮咛?”张原抬头问。
――虽是两世灵魂融会,但张原对母亲吕氏的感情没有遭到任何影响,母亲的慈爱沦肌浃髓、深彻肺腑,因为张原的眼疾,吕氏到处求医问药,急白了头发,幸亏绍兴名医鲁云谷很明白地说能治好张原的眼疾,吕氏这才稍稍宽解,这些天来,每天夜里临睡前,吕氏都要坐在儿子床头,用蒲葵扇为儿子扇凉,一遍又一各处诵念《白衣大士咒》,祷求南海观世音菩萨让她孩儿眼疾能病愈,张原就在母亲的诵经声中沉甜睡去,感觉特别放心――
都在一个院子里,张母吕氏如何会不晓得儿子听书的事,吕氏固然欢畅,却有隐忧,和小奚奴武陵设法一样,感觉这兆头不大好,儿子仿佛在尽力适应盲眼的糊口,她却不晓得儿子现在心静生智,只要听过一遍的书大抵上就能背诵,有如许的天赋,不读书、不科举岂不是华侈。
张母吕氏道:“请马婆婆出去。”叮咛伊亭去驱逐一上马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