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头蹉跎老神童[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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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岱道:“那我倒要见地一下介子的过耳不忘,现在就到介子家去,也向五伯母问个安,可好?”张原之父张瑞阳在东张排行第五,以是张岱称张原母亲为五伯母。
潘小妃很快就跑返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健仆,每人腋下挟着三把伞,本身就是赤头淋雨,如许跑得快。
“介子,这几个月我在武林读书,不晓得你得了眼疾,当今可大好了?”
张岱笑着高低打量这个族弟张原,他是昨日才从杭州回到山阴的,听王可餐提及张原下蒙目棋的事,非常猎奇,方才又传闻堂弟张萼在这桥下与张原对弈,便赶来看看,见张原公然是背回身子不看棋枰端赖记性下棋,这让自大聪明过人的张岱非常惊奇,因为张岱非常清楚围棋的盲棋有多么难,再细看棋局,张萼的黑棋已呈败势,他接办帮着下,却也有力挽回。
“如果能够,我应当帮帮这位宗子大兄。”但是转念又想:“国度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不经历国破家亡沧桑之痛,宗子大兄必定写不出那些超脱萧洒、饱含密意的绝世美文——《湖心亭看雪》、《西湖七月半》、《金山夜戏》、《二十四桥风月》……这些绝妙的小品文如何办,这可都是文学珍宝啊,不能因为宗子大兄的运气窜改了就没了啊。”
声伎潘小妃名字酷似女子,倒是演小花脸的,性子也开朗,而旦角王可餐神态举止都象女子。
张岱十二岁时县试、府试、道试连捷,成了山阴县最幼年的秀才,绍兴人都说西张又要出状元了,张岱的高祖张元汴就是四十年前的状元郎——
一场暴雨,投醪河水奔腾浩大起来,这河湾涨水特别快,眼看着三拱桥下全数过水,阿谁竹亭已被水淹了半截,张原等人就在桥上撑着伞看这竹亭甚么时候才会被水冲走?
张岱嘴角含笑,矜持道:“解元是命数,争不来的。”
张岱道:“先不忙归去,我们且到桥上看水。”
……
张岱扣问张原下盲棋的事,张原倒没如何说,那张萼却极力替他吹嘘,说张原过耳不忘,洋洋三十卷的《春秋经传集解》听过一遍就能背诵,更奇异的是因为眼疾而开启了宿慧,上辈子读过的书都记得——
但从陈继儒、张岱的经向来看,学富五车、才调横溢并不必然就能科举顺利,八股文测验必然另有诀窍,他必然要找到这诀窍,并且着名要早,如果比及崇祯十六年才考长进士,那可就哀哉了。
一边的张原倒是悄悄感喟,面前这个少年意气风发的宗子大兄,一向考到明朝灭亡、考了三十年也没考上举人,然后国破家亡,披发入山如野人,只要借手中笔回顾旧事前尘、追思季世繁华,实在是可悲可叹——
张岱点头喊道:“没法下了,输得不能再输了,三弟,你下不过介子的。”
张岱笑道:“且看这风雅的亭子能不能扛得住暴涨的河水。”
张萼连叫:“风趣风趣,下流有人会拣到个亭。”瞥眼看到站在张原身边的小丫头兔亭,便加了一句:“拣到个兔亭。”
张原探头一看,拱桥下阿谁竹亭载浮载沉地出来了,半歪着缓缓流去。
张萼道:“大兄此次乡试,自是手到擒来,有甚么好焦急的,也就是看名次高低罢了,若能中解元那就快哉了。”
张岱道:“此次返来主如果向大父就教一些事,也沿路散散心,月尾再赴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