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桃叶渡[第2页/共3页]
焦润生向父亲道:“张宗子兄弟三人自入国子监,就没有在一起欢聚过,爹爹让他们随便些吧,少年人嘛。”
张萼也不在乎,说道:“我上月写信归去,让家里人从镜坊里送两百副远视镜、一百副昏目镜来金陵,不知何时能送到,国子监里很多监生向我预购。”
说谈笑笑,行至桃叶渡口,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桃叶渡乃是金陵名胜,相传是东晋王献之常在这里迎头其小妾桃叶,厥后就叫桃叶渡,张原不大明白那桃叶为甚么要在秦淮河上来交常常,莫非美人桃叶本来是秦淮歌妓?
闵汶水茶艺高深,常有人登门要品茶,名流风雅的也就罢了,大多数倒是底子不懂茶道附庸风雅的俗客,闵汶水水不堪其烦,以是养成不爱理睬人的风俗,听张岱这么说,淡淡道:“这位公子误信传言了,鄙人一介村夫野老,只会烹些苦茶解渴去火,何曾晓得甚么茶道。”
张萼道:“信在听禅居没带来,大兄的信我拆看了,内里有两封信,一封是大父的,一封是大伯父的,没甚么闲事,都是些经验我们的话。”
张岱直翻白眼:“三弟,你怎可乱拆我的信!”
正迈步进门的张原与大兄张岱对视一眼,心道:“本来这白发老头便是闵汶水,劈面不了解,闹了个笑话。”
张岱拱手道:“汶老,鄙人山阴张岱张宗子,曾听朋友周墨农盛赞汶老茶道,本日得见汶老风采,不堪欣喜。”
却听那白发闵汶水道:“我就不出来了,只是这几日没见到你家微姑来渡口啜茶,故来探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回身便要归去。
那白发老头藤杖“笃笃”敲地,开声道:“薛童,你家微姑为何搬到这边来了?”
张岱无法,看着身后诸仆,叮咛道:“今后有我的信来,必得亲身交到我手上。”
张原笑,不说话。
武陵叫道:“少爷,渡船来了。”
薛童跑畴昔拽着闵汶水的藤杖:“汶老,我家微姑这几日在湘真馆这边出亡,没去你老那边啜茶,方才还在念叨着呢,汶老快随我出来——这三位是张相公,是来帮忙我家女郎的。”拽着闵汶水的藤杖,把闵汶水拖进院中。
张原应道:“是。”
门开了一边,薛童探头一看,喜道:“本来是三位张相公,快请,快请。”
焦竑笑道:“何至于此,张原这么怯懦吗。”
张萼瞪眼道:“这老头真不识好歹,你说你身材尚健为何拄个杖啊,还头发髯毛全白,我还觉得你八十高寿了,装甚么白发童颜啊,真是岂有此理。”
张萼喜道:“对,那镜坊也该有个名,就叫翰社镜坊如何?”
在澹园,张原向焦教员禀报了彝伦堂上的颠末,说到监丞毛两峰与宋司业一个攀扯一个抛清那种丑态百出的模样,焦竑捻须哂之,说了一句:“谗夫毁士,如寸云蔽日,不久自明。”又道:“跳梁小丑,自不量力,说来也真是刚巧,那毛监丞不知犯了别的甚么事,竟被锦衣卫的人当堂拿去,宋司业这回是颜面扫地了。”
张萼笑道:“介子你莫装无所谓,你早已是挟恨在心,想必——”
“没有的事。”薛童为自家女郎辩白道:“那傻鸟乱叫喊的,我起先捉到那傻鸟时,傻鸟只会叫饶命。”
张原道:“少年白也是有的。”
张萼道:“就凭他,那里配。”
焦润生笑道:“燕客说得是,国子监祭酒非学问宏博、品德高标者不能担负,宋司业,单今后次教唆毛监丞谗谄介子之事来看,不但不智,并且无德,那里能主持国子监教诲诸生,他那是痴心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