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桃叶渡[第1页/共3页]

却听那白发闵汶水道：“我就不出来了，只是这几日没见到你家微姑来渡口啜茶，故来探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回身便要归去。

一条两丈多长的小渡船悠悠过河来，泊在桃叶渡口，几个搭客下船，渡口这边有一个须发如雪的灰衣老者策杖上船，张原一行十人也都上了船，这船粗陋，也没得坐，只要站着，幸亏不须半盏茶时候便到了对岸，河岸细雨湿滑，那须发如雪的布衣老者登陆时，张岱正幸亏他身边，美意搀了一把，岂料这老者推开张岱的手，说道：“不须援手，鄙人年才五十，身材尚健。”说着，曳杖快步往南。

焦竑对张氏兄弟道：“你们或许不清楚，这宋司业谋国子监祭酒之位非止一日了，顾太初入主国子监，宋司业甚是怅恨。”

焦润生向父亲道：“张宗子兄弟三人自入国子监，就没有在一起欢聚过，爹爹让他们随便些吧，少年人嘛。”

“没有的事。”薛童为自家女郎辩白道：“那傻鸟乱叫喊的，我起先捉到那傻鸟时，傻鸟只会叫饶命。”

张氏三兄弟在澹园外与焦润生道别，与穆真真、武陵、来福、冯虎、能柱、茗烟、福儿一共十人径往通济桥而来，天暮欲雨，一时没雇到船，干脆步行前去钞库街，也就两里多路，兄弟三人边走边说国子监之事，张萼道：“毛监丞已经是屁滚尿流了，那瘟官少不了会犯些犯警之事，锦衣卫的人会清查出来的，实在若真要查，我们大明朝的官吏真正明净的应当并未几，——”

门开了一边，薛童探头一看，喜道：“本来是三位张相公，快请，快请。”

张萼喜道：“对，那镜坊也该有个名，就叫翰社镜坊如何？”

张岱、张原大笑，诸仆也是笑声不断，一齐跟着那白发老头过钞库街往旧院曲中行去。

张萼道：“信在听禅居没带来，大兄的信我拆看了，内里有两封信，一封是大父的，一封是大伯父的，没甚么闲事，都是些经验我们的话。”

那李蔻儿悄悄问薛童哪位是张介子，薛童便指给她看，李蔻儿略感绝望，说道：“还没有上返来的那位茅公子漂亮俶傥啊，你家微姑为甚么专想着这个张介子？”

焦润生摆手道：“好了，莫要背后议人短长。”看看窗外天气，约莫是酉初时候，对张原兄弟三人道：“你们兄弟三个就在这里用晚餐吧。”

李蔻儿嘴角一勾，不屑道：“你懂甚么呀，就晓得玩弹弓，你家微姑的心机我懂，她喜好这个张介子，我还觉得你家微姑心高气傲，喜好的这个张介子会有多么了不得呢——”说着，悄悄叹了口气，明显是以为这个张介子不过如此，她的猎奇心有些受挫。

薛童抬眼一看，忙道：“是汶老，汶老也请出去吧。”

张岱拱手道：“汶老，鄙人山阴张岱张宗子，曾听朋友周墨农盛赞汶老茶道，本日得见汶老风采，不堪欣喜。”

张萼笑道：“介子你莫装无所谓，你早已是挟恨在心，想必——”

闵汶水茶艺高深，常有人登门要品茶，名流风雅的也就罢了，大多数倒是底子不懂茶道附庸风雅的俗客，闵汶水水不堪其烦，以是养成不爱理睬人的风俗，听张岱这么说，淡淡道：“这位公子误信传言了，鄙人一介村夫野老，只会烹些苦茶解渴去火，何曾晓得甚么茶道。”

张岱道：“周墨农向我极赞桃叶渡闵汶水茶，王修微也是盛赞闵汶水，我到金陵近三月，每日吃些国子监精致饭菜，糟蹋了我这舌头，不可，我要告病在外好好享用几日，明日就来访闵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