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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还是女生的!气煞我也!》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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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睁了眼看[第2页/共3页]

“作善降祥”的古训,六朝人本已有些思疑了,他们作墓志,竟会说“积善不报,终自欺人”的话。但厥后的昏人,却又瞒起来。元刘信将三岁痴儿抛入蘸纸火盆,妄希福佑,是见于《元典章》的;脚本《小张屠焚儿救母》却道是为母延命,命得延,儿亦不死了。一女愿侍痼疾之夫,《醒世恒言》中还说终究一同他杀的;厥后改作的却道是有蛇坠入药罐里,丈夫服后便病愈了。凡出缺点,一经作者装点,后半便大略窜改,使读者落诬妄中,觉得人间委实尽够光亮,谁有不幸,便是自作,自受。

偶然碰到彰明的史实,瞒不下,如关羽岳飞的被杀,便只好别设骗局了。一是宿世已造夙因,如岳飞;一是身后使他成神,如关羽。定命不成逃,成神的恶报更满人意,以是杀人者不敷责,被杀者也不敷悲,冥冥中自有安排,使他们各得其所,正不必别人来吃力了。

一九二五年七月二十二日。

没有突破统统传统思惟和伎俩的闯将,中国事不会有真的新文艺的。

中国的文人,对于人生,――起码是对于社会征象,向来就多没有正视的勇气。我们的圣贤,本来早已教人“非礼勿视”的了;而这“礼”又非常之严,不但“正视”,连“平视”“斜视”也不准。现在青年的精力未可知,在体质,却大半还是哈腰曲背,低眉扎眼,表示着老牌的老成的后辈,驯良的百姓,――至于说对外却有大力量,乃是近一月来的新说,还不晓得究竟是如何。

但现在我所想到的是别一方面――

文艺是百姓精力所发的火光,同时也是指导百姓精力的前程的灯火。这是互为因果的,正如麻油从芝麻榨出,但以浸芝麻,就使它更油。倘以油为上,就不必说;不然,当参入别的东西,或水或碱去。中国人向来因为不敢正视人生,只好瞒和骗,由此也生出瞒和骗的文艺来,由这文艺,更令中国人更深地堕入瞒和骗的大泽中,甚而至于已经本身不感觉。天下日日窜改,我们的作家取下假面,朴拙地,深切地,大胆地看取人生并且写出他的血和肉来的时候早到了;早就应当有一片极新的文场,早就应当有几个凶悍的闯将!

中国人的不敢正视各方面,用瞒和骗,造出奇妙的逃路来,而自发得正路。在这路上,就证明著百姓性的胆小,怠惰,而又巧滑。一天一天的满足着,即一天一天的出错着,但却又感觉日见其名誉。在究竟上,亡国一次,即增加几个殉难的忠臣,厥后每不想光复古物,而只去歌颂那几个忠臣;遭劫一次,即形成一群不辱的节女,事过以后,也常常不思惩凶,侵占,却只顾歌颂那一群节女。仿佛亡国遭劫的事,反而给中国人阐扬“两间正气”的机遇,增高代价,即在此一举,应当一任其至,不敷忧悲似的。天然,此上也无可为,因为我们已经借死人获得最上的名誉了。沪汉义士的悲悼会中,活的人们在一块很可佩慕的高大的木主下相互吵架,也就是和我们的前辈走着同一的路。

现在,气象仿佛一变,到处听不见歌吟花月的声音了,代之而起的是铁和血的赞美。但是倘以欺瞒的心,用欺瞒的嘴,则不管说A和O,或Y和Z,一样是子虚的;只能够吓哑了先前鄙薄花月的所谓攻讦家的嘴,满足地觉得中国就要复兴。不幸他在“爱国”大帽子底下又闭上了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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