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随遇而安[第4页/共5页]
卓雅斜着白眼,右手拄着木桌,托腮道:“男人汉大丈夫,内心惦记人家,另有甚么敢不敢的,真没用。”
“哥哥竟会夸我,太阳莫非是从西边出来了?”卓雅头也不抬,边吃边讲道:“哥哥想得太多,事理很简朴,底子没有哥哥想得那么庞大,就是过程费事了些。这些河鱼大小不一,mm贤一一去掉头尾,掏空,去皮,只留骨肉,用姜水几次洗净,大抵要半个时候吧,同时烧火煮酒,不能煮沸,待到酒炉烫手,将花酒倒在瓦罐中,小火余热,最后将鱼骨鱼肉一起放在瓦罐里,添些辅料,慢熬便可。”
文若见卓雅说完就走,单独愣在原地,不免欣然若失,只觉胸中空空荡荡,暗自慨叹:“卓妹出身崇高,性子大气,如果男儿,定远胜于我,只是她时而聪明聪明,时而呆傻天真,叫人难以辩白,莫非天下女子都有这两面心性?”
卓雅碰到钉子,嘴角一拧,见文若沉寂喝酒,觉着无趣,自引话题道:“那我猜伯母对哥哥必然很峻厉。”
卓雅叼着鱼骨,吮指再三,眸子板滞,愣住半晌,俄然目光一闪,跳起家来:“这么说哥哥真的要在这儿常住下去?”
文若锁住牛棚,从山坳走上山腰,回到土屋中,见卓雅不在,只好自备晚膳,来到灶前,掀起锅盖,见锅中菜汤另不足温,顺手扣上木盖,走近卓雅床炕,替她清算混乱被褥。
卓雅双目低垂,紧握文若双手,凄哀道:“哥哥,伯母走了,今后有mm来照顾你。”
文若缓缓抬起手腕,自饮一碗酒水,辣酒呛喉,止住咳嗽,抹掉额头酒水,双眼如空道:“我娘身为前朝皇室,式微贵族,落魄避祸至岭南,与我父亲多年反面,在这世上,我是她独一骨肉,她天然将毕生希冀都寄在我一人身上。我很小的时候,我娘教我读誊写字,教我如何洗衣烧饭,她从不夸我,常常说我像我爹一样没有出息,可我爹是朝廷四品大员,我真不懂……当时候我背不会书,我娘就会用木棒捶打,逼我昂扬读书,直到明天,我才明白这书不离手的好处。”
……
“喝酒之人都是酒后讲错,大反其胃,为何哥哥事事都与别人分歧,真是怪胎。”卓雅与文若架起酒桌,对坐而饮。卓雅刚饮了一碗,出口讲错,捂嘴斜眼窥视着文若神采,恐怕一句话说得不对,触怒了他。
见卓雅低头沮丧,文若会之一笑,暗自道:“你要上天,谁能拦你?算了,她这几日在屋里闷着,定是想家了,陪她说说话也好。”
文若双手一缩,停在胸口:“不敢,不敢。”
屋顶炊烟袅袅,朝阳南天,午膳时分,卓雅炖着鱼汤,单独一人吃出四串鱼骨,混乱散在木桌上,“哥哥每天种田放牛,莫非是要在这儿久居不成?”
“半年前,这里清楚还只是一片荒地,没想到他竟然能……”
“这一年下来,你别的出息没长,烹鱼的本事倒是突飞大进。”文若边说着边用木勺捞起碗中鱼肉汤水,定眼细视道:“这鱼肉一点腥杂都没有,本来是汤里加了花瓣。”
春分刚过,文若用绢帛从山下镇子来两只耕牛,从官府购得种子,在荒地边沿与河道汇成瀑布的壶口之间搭起一座牛棚,每日卯时开荒翻土,插秧种苗,引河灌溉,从早到晚,忙到蒲月出头,山坳之间终究萌出一片绿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