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董家戏班子[第1页/共4页]
常贵,一个唱了几十年戏的须生,竟然教唱青衣的刘爱雨吊嗓子,嘻嘻哈哈、摸手摸脚的。
舞台上讲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芳琴再心气畅旺,也禁不起光阴的腐蚀,再高贵的护肤品扮装品,也袒护不了她逐步朽迈枯萎的容颜。
芳琴只比董瑞祥小三岁,面如芙蓉、腰如弱柳,声音细嫩清脆得像个小女人,看上去起码小了十多岁。
董家班子有二三百年汗青了,他们不是本地人,康熙年间,从关中西府一起逃荒到宫河镇,因唱了几天戏,被宫河人所爱好,热忱挽留,就此扎了根。
刘麦秆问:“你唱了几天戏?能唱几出戏?”
拉板胡的姚师,教刘爱雨背唱词,两人不厌其烦地,伶仃对刘爱雨言传身教。
何采菊小时候学过几年戏,说最难的是练功,每天早夙起来,冬练三9、夏练三伏,练功稍有不到,徒弟的板子就打下来了,屁股每天被打得肿起老高,用饭时只能站着,不敢沾凳子的边,睡觉时,得侧着身子睡。
刘爱雨说:“唱戏咋就不能出人头地?安沟的秧歌,不就是唱戏一向唱到了省会、北都城吗?武亭的梅子,也是唱戏的,每次回家,都被小汽车接来送去的,不风景吗?”
之前的董家班子,董润祥说了算,芳琴刚嫁出去时,是一朵鲜艳欲滴的芍药花,一下子把常贵迷得神魂倒置的。
班子里开集会事时,姚师发言了,说我们都人高马大的,本身不能倒水换衣服?还要人服侍,像个寄生虫一样糊口?
刘爱雨不想动用她的11号交通东西,说:“搭个便车吧。”
刘麦秆假装不幸兮兮地说:“我只配喝点面汤,你是名角,炒面你吃。”
刘麦秆舔舔嘴唇说:“好好学,等你有钱了,每天给我买一碗炒面吃。”
三年出个状元,十年一定能出一个伶人,这是刘爱雨进董家班后,师父芳琴说的第一句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常贵和姚师,见了刘爱雨就魂不守舍,不顾他们四十多岁的高龄,放弃了对各自恋人的誓词,争做了十五岁的刘爱雨的舔狗。
这两人一唱一和,大师都面面相觑,蓝草莓和芳琴交换了一下眼神,哎吆,他俩是心疼刘爱雨了,给帮腔呢。
当时,两人台上合作,芳琴演王宝钏,常贵就演薛平贵;芳琴演小青,常贵就演许仙;芳琴演梁山伯,常贵就演祝英台。
安设了刘爱雨,刘麦秆掉头回家,他固然平常对刘爱雨非打即骂的,但毕竟是本身的亲骨肉,人家的孩子在读书,她却人生地不熟的学这个苦差事,即便将来学成了,也是风餐露宿、居无定所、供人讽刺的劣等角色。
刘爱雨挑选了流落无定的糊口,让刘麦秆心底苦楚,难受了好几天。
夙起的鸟雀在寻食,它们一群群在空中回旋落下,受了惊扰后,又俄然飞起,喳喳地叫着。
秧歌和梅子,都是洪河川大名鼎鼎的人物,每次回家,县长书记争着请用饭,祖宗三代都脸上有光了。
芳琴带她,听她唱了一段“家住陕西韩城县,杏花村中有故里”,说嗓子能够,但无根基功,唱戏不但是会唱,另有很多门道。
刘麦秆说:“不嫌丢人?”
姚师的板胡程度可谓一绝,传闻省里秦剧团的一号板胡手也不过如此。
幸亏陈背篓没有两只顺风耳,如果让他听到了,还不笑掉大牙?然后大喇叭一样四周播送,村里也会有很多人,像陈背篓一样,笑得腿肚子抽筋。
唱须生的常贵,四十出头,合法丁壮,在董家班子二十几年,比芳琴资格还老,传闻和董润祥是拜把子兄弟。
董家梨园子在镇子东面的一个大院,掌柜的董瑞祥,部下有二十几号人,排了三四十本戏,走村窜巷,每年能演个二百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