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浪荡鬼刘麦秆[第1页/共2页]
陈乃香要出门时,瞥见了刘麦秆眼里闪动的泪花,冷如冰窖的屋子、底朝天的米缸面缸,她内心俄然疼了一下。
刘麦秆大言不惭地说:“我只喜好这个味,过瘾!”
村庄里一下变得热烈起来,宰羊杀猪,一会这家抱回一台大彩电,一会那家拉回一台洗衣机;有的人家还买了电冰箱、录相机、摩托车,热烈是有钱人的热烈,与刘麦秆家无关。
目标的实现,需求钱,钱从那里来?天上不会掉馅饼,祖上也没栽下摇钱树、传下聚宝盆,得去赚。
陈乃香看着刘麦秆,百感交集,他还年青,这平生的路还很长很长,他该如何走下去啊?
陈乃香冷嘲热讽:“狗只喜好吃屎。”
让他犁地吧,他扶着犁头,随心所欲地在田里胡乱划拉,犁沟一截深一截浅,有的宽有的窄。
让他锄草吧,他地头上还拼集,到地中间,就裆里夹着锄头,走马观花,到头来,稀少的禾苗,在茁壮稠密的野草里艰巨地喘气。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民气,陈乃香和刘麦秆搭伙过日子,不到半年,就伤透了心,此人除了巧嘴滑舌,一无是处,银样镴枪头,中看不顶用。
刘麦秆呢,出外去打工,技术含量高的活干不了,那就从最根基的干起,在修建工地上搬砖头、筛沙子、打混凝土,每天也有十块钱,一个月三百,一年两三千,很多了。
陈乃香给刘麦秆打气泄气:“咱年纪悄悄的,不缺胳膊很多腿,只要勤奋肯干,必然会过上好日子的。”
刘麦秆每天还是出门,他仍然戴着他的墨镜,穿戴那件破得不能再破的貂皮马甲,咬着玛瑙烟嘴,装上辛辣的旱烟,喷云吐雾。
陈乃香的近期目标是,家里要不足粮存款,一月吃两到三次肉,家庭成员每年添一件新衣。
这个夏季,刘麦秆没有买回一袋烤火碳,他每天从沟里背回一捆干柴,塞进坑洞;早晨,身子上面烫得像铁鏊普通,上面却冷飕飕的,冰火两重天。
家里没一根牛毛驴毛,耕地、拉车、碾场时,满村庄去借,问店主跑西家,碰一鼻头灰,最后还是用陈背篓家的牲口。
刘麦秆一看桌上有肉有酒,眼睛一下就放出贼亮的光,他坐了下来,一把抓起酒瓶,大发感慨:有些日子没喝酒了。
陈乃香气恼,骂:“你之前的地咋种的?”
让他扬场吧,一口袋麦子,他从凌晨扬到太阳落山,从场的东边移到西边,还是麦子和麦衣异化在一起。
她回家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把院子四周的大树卖掉几棵,购置点年货,在辞旧迎新之际,她将再次核阅打算本身的幸运之路。
陈乃香充满豪情的演说,并没有打动刘麦秆,钱哪有好赚的?做买卖亏蚀,包工程被骗,修建工地被骗小工,每天要晒十二个小时的太阳,还要被工头怒斥唾骂,吃的猪狗食,睡的青石板,他哪能受得了这个罪?
幸亏当时她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和他办理结婚手续,现在她要分开,只要跟他说一声就行。
在刘麦秆家半年,陈乃香没有添置一件金饰、一件衣服;强强没有吃过一次零食、买过一件玩具;饭桌上的菜越来越少,几个月闻不见肉味。
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陈乃香做了在刘麦秆家的最后一顿饭。
陈乃香和刘麦秆正式地谈了一次,是关于这个家庭的近期和远期打算。
看着眼皮沉重,又是打呵欠又是抹鼻涕的刘麦秆,陈乃香满腔热忱被冷水浇灭了,面前这个男人,的确就是一坨屎、一根扶不直的绳索、一块糊不上墙的泥巴,她真是瞎了眼,如何会看上这类人?
陈乃香做了合作,家里几亩地,她和强强种,累死累活,也不能让地荒着,再养两端猪几只鸡,零费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