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师兄[第2页/共3页]
展长生心不足悸,忧心忡忡,只觉出息祸福难卜,干脆不去多想。
胡岩风只略一点头,请他协同打扫疆场,救济伤患。
展龙悄悄一动,将展长生圈得更密实些,二人长发披垂,在水中胶葛得难明难分。他沉声道:“唤我一声师兄。”
这一声唤得千回百转,情义绵绵,展龙将他拥得紧些,炽热气味洒在颈侧。展长生便觉出了他水中的肢体窜改,正硬硬硌在腿下。
展龙低声道:“上古魔龙能力多么刁悍,那血孽发作本就是魔龙怨力反噬,你这点修为,只怕要送命。”
展龙又道:“再唤。”
模糊有压抑抽泣声传来,胡岩风这黑骑营中,同袍间情义深笃,现在一场战事,十去四五,伤亡惨痛,纵使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却也是悲伤到了极处。
他沙哑喊出声时,嘴唇几近触碰到展龙鼻尖,二人鼻息交缠,一个炽热如血池沸腾,一个清冷如灵泉结晶。展龙似有所觉,忽地松开手,不待展长生有所发觉,便轻车熟路扣住他后脑,舌尖已滑进双唇之间。
展龙道:“只取少量便可,不会伤你。”
展龙两膝分开跪在石阶,一身褴褛衣衫不过几片破布,精赤上身、雄浑长腿到处是伤,血染遍身,呼吸间也带着浓烈血腥滋味。他仿佛有些游移,行动极缓,只是抓住展永内行臂,垂垂用力,喉间降落嗓音仿佛凶兽吐息:“杀……”
展龙谨慎抬手,理顺他一头乱发,将他打横抱起,二人重入了温泉。那温泉包含些许灵力,正能满足展龙所需。
展长生在他怀中颤抖不已,直至见到展龙一双狭长深目重现腐败,再不复当初浓黑浑浊时,一颗心方才垂垂落回胸中。
老雕粗喘声如风箱,伏地不起。展长生顾不得它,只两手紧紧抓紧展龙所化的枪杆,只觉那滔天肝火要自枪身烧到本身,一股阴暗至极、愤激至极的嗜血打动在心头回旋不去,消逝不开。
铮一声轻响,枪身又裂开一道颀长裂缝,在展永内行中一阵急颤。
展龙只刚强道:“再唤。”
展长生知他在说血孽之事,固然心中焦心,却也只低声道:“师兄,能快便快些……若迟了回营,恐惹人生疑。”
他只沉声道:“国师,永昌境内有高阶妖魔出没,明河誓约已破,请速调派仙师助阵。”
展长生被他紧紧监禁在怀中,转动不得,后背硌在石阶上更是苦不堪言,却只能一味禁止,尽力共同展龙汲取神泉。
展长生将它压在身下,几近埋入泥土当中,嘶声喝道:“师兄!”
这一次幸运捡回性命,今后却前路茫茫,不知何时又有灾害。
胡岩风在马背上挺直身躯,犹若一块苦楚砾岩。烈火声掩住风声,热得众马队汗流浃背,马匹也个个烦躁不安,喷鼻踏蹄。
斩龙枪突然在他手中一炸,气浪滔天,撞得展长生身躯抛高,又重重跌落在那红色小楼门口石阶。展长生只顾护住头颅,那石阶狠撞上肩背腿骨,钝痛自各处炸开,他痛得面前发黑,气血翻涌,好久回不过神来。
二人重新穿戴整齐,先去前院,却见那老雕还是伏在林中未曾挪动,唯有胸口纤细起伏,证明仍一息尚存。
展长生只得顺他意义,又唤了一声“师兄。”
未曾等他起家,头顶一片阴云覆盖而下,展长生抬头便对上展龙不敷半尺的乌黑双目,犹若冥界最深处的鬼影深渊,显出猖獗残暴、狂乱嗜杀之色。
这一次展长生却于疼痛中觉出几分美好滋味来,一时又是心机庞大,不知如何面对才好。到末端只得自我欣喜,若能少刻苦头,终是件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