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师兄[第1页/共3页]
这一声唤得千回百转,情义绵绵,展龙将他拥得紧些,炽热气味洒在颈侧。展长生便觉出了他水中的肢体窜改,正硬硬硌在腿下。
展龙又道:“再唤。”
展龙指尖自他肩头悄悄划过,分外轻柔,“我本觉得此次已是穷途末路,为何闻声你唤师兄,竟如闻天籁,一刹时复苏过来。”
胡岩风又自怀中取出一枚玉牌,那玉牌一寸宽两寸长,微泛青光,乃是永昌国师水月真人经心所制,凡人亦能利用的传音玉符。
展龙只刚强道:“再唤。”
二人重新穿戴整齐,先去前院,却见那老雕还是伏在林中未曾挪动,唯有胸口纤细起伏,证明仍一息尚存。
展龙手指仍旧轻柔下滑,没入水中,为他揉按后背,几道青紫瘀血平整横行过展长生后背腰身,恰是先前在石阶上摔出的伤痕,“只要记得唤我师兄,我毫不再伤你。”
展长生在他怀中颤抖不已,直至见到展龙一双狭长深目重现腐败,再不复当初浓黑浑浊时,一颗心方才垂垂落回胸中。
展龙扬手,一阵清风罩下,为展长生吹干长发,又沉声道:“不必如何设法,待你神识外放,便能看个清楚。现在撤了大半,只余下不敷二十人,正在埋葬尸首。师弟若焦心赶路,师兄为你摒挡洁净,毫不留后患。”
展长生他杀出林中掠取斩龙枪,一起如临大敌,到了这一刻方才放松下来,顿时再提不起半点力量,连手指也动不了。只得任展龙掬水,为他洗去一身血迹。
展长生尤记得他将琼英骑士手臂拽断的残暴残像,现在被抓停止臂,骇得神魂欲裂,颤声里已带了哭音,嘶声喊道:“师兄、师兄!莫要伤我!”
展长生知他在说血孽之事,固然心中焦心,却也只低声道:“师兄,能快便快些……若迟了回营,恐惹人生疑。”
斩龙枪突然在他手中一炸,气浪滔天,撞得展长生身躯抛高,又重重跌落在那红色小楼门口石阶。展长生只顾护住头颅,那石阶狠撞上肩背腿骨,钝痛自各处炸开,他痛得面前发黑,气血翻涌,好久回不过神来。
他沙哑喊出声时,嘴唇几近触碰到展龙鼻尖,二人鼻息交缠,一个炽热如血池沸腾,一个清冷如灵泉结晶。展龙似有所觉,忽地松开手,不待展长生有所发觉,便轻车熟路扣住他后脑,舌尖已滑进双唇之间。
四周火焰垂垂燃烧,只留几缕黑烟腾腾袅袅,顷刻间一阵暴风卷过,扬起呛火食灰。
展龙谨慎抬手,理顺他一头乱发,将他打横抱起,二人重入了温泉。那温泉包含些许灵力,正能满足展龙所需。
展龙悄悄一动,将展长生圈得更密实些,二人长发披垂,在水中胶葛得难明难分。他沉声道:“唤我一声师兄。”
铮一声轻响,枪身又裂开一道颀长裂缝,在展永内行中一阵急颤。
胡岩风只略一点头,请他协同打扫疆场,救济伤患。
展长生道:“我本就欠你一命,何况你当初肯救我,难道就是为了此时助你。今后定要谨慎才是。”
展长生在宽裕中便觉出几分淡淡高兴来。他两世孤寂,孑然一身,现在一声师兄,仿佛又叫他于这尘凡中多了一份牵挂。终不再如浮萍随波,无牵无挂,疏离于世。一时高兴,便扬眉笑开,又唤道:“师兄。”
展龙残存灵力大半要保存来压抑血孽,同胡岩风一战却破钞甚多,一时不查,竟至被血孽反噬,狂性大发。
他目光沉凝,谛视虚空。部属们正盘点疆场,长宁守将赵全率兵仓促赶来,目睹得满地骸骨,同关外疆场无疑,不由后背生寒,上前同胡岩风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