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热意[第1页/共2页]
“我有个大哥,他是阿爹的养子;有个师姐,是我娘的徒儿;另有个小侄儿,他是大哥和师姐的孩子。不过,他们都没了。”
周乙则往墙上一靠,右嘴角微微上扬,捧起药包深深嗅了一口。
周乙盯着那条薄薄的帕子,淡粉色指尖如玉蝶悄悄落在其上,他出声道:“岳女人一利器具非常齐备。”
她重新拿了条软巾,把齐天麟四肢都掠过一遍,却听齐天麟又喊:“浅浅,我难受。”
浅灵预感到会难受,可亲眼所见方知比设想的要艰巨很多。
“我阿娘在我六岁那年没了,爹爹……不晓得在那里。”
齐天麟只着一身中衣中裤,衣带没有系好,暴露一痕胸膛。他睡眼惺忪的,没留意到院子里的周乙,径直地进了堂屋。
她是清冷的脾气,嗓音虽软,语气却总带三分清寒,便如耳廓处洒下了一通冰雪水,齐天麟听得喜好:“好,我们说话,浅浅要跟我说甚么?”
浅灵把齐天麟安设在堂屋用早膳,本身拎了药箱出来,拿出迎枕让周乙垫在胳膊下,少顷又从药箱里取出一条红色丝帕,叠了几层,盖在周乙腕处,这才上手去诊。
德叔办事很快,不过两日的工夫,浅灵要的几样药材就由一个叫卖的货郎奉上了门。
浅灵顿了一息:“你想听甚么?”
浅灵思来想去,揣摩出一个可行之法。
浅矫捷两只手一起捂在他的颈侧。久旱之人入口了一滴露水,再少也觉甜美美好,齐天麟便不断催促浅灵再摸,额上益发热汗滚滚。
“周爷,有甚么叮咛?”
“爹爹是铁匠。”
周乙走到窗边往里瞧,只见男人从身后抱住了浅灵,头歪在一侧,二人身形密切非常。
“周捕头身材安康,并无大碍,只需少饮些酒水,平淡饮食,入夜早睡,我再给你开个化痰清肝的方剂便可。”
毯子微微高了一点。
他一个小小衙差,本无攀折云端月的心,只是那明月恰好落在了荜门委巷当中。
浅灵帮他揩掉脖子上的汗:“是。”
直到分开桃李坊,周乙都觉到手腕处,那玉指按过的处所仍滚烫着。
他冷静看着,手指抠弄窗棂的木条,半晌后回到座上,渐渐饮下一杯凉了的茶水。
“我阿娘,”浅灵低着头,神采安静,“是个大夫。”
齐天麟盯着她,眼里出现心疼。
窄巷里一群地痞叼着狗尾巴草,百无聊赖地瘫坐着。周乙一招手,他们赶紧簇拥上去。
“浅浅不要难过,你另有天麟,另有陈姨和大宝姐,今后天麟跟你一起生小侄儿。”
“那里难受?”
“你且静下心来,渐渐说话,我说一句,你才气说一句,好不好?”
“浅浅,我好热,好难受,你拿冷水浇我好不好……”
如果连一个傻子都能得如此才子相伴,那他周乙为甚么不成以?
“大夫和铁匠呀,真好!”齐天麟持续问,“他们在哪呀?”
浅灵没有答话,聚精会神诊了一会子,便收起了帕子。
“我想听浅浅之前的事。”齐天麟眼中盛满猎奇,“我听阿爹说,陈姨不是浅浅的亲娘,是吗?”
周乙对他们私语了几句,地痞们纷繁答允点头,走了。
大铜锅里,药汤熬稠了又添水,添水后又熬稠,直到满满一锅药材熬成了一小团,水也熬干,锅底只剩下薄薄一层麦芽糖样儿的棕玄色膏子。
“说甚么呢。”
齐天麟现在的脸比火还红,眉心的朱砂痣愈发素净,头发湿得能拧出水来。因手脚都被浅灵刺了穴位动不了,更加像条离了水的鱼,徒劳地翻滚,俊朗的双眸漾满晶晶水光。
浅灵擦汗的手停了下来,齐天麟却傻乎乎地左瞧右瞧:“我还没见过浅浅的娘呢,哦不对,阿爹说我该叫岳母。浅浅,岳母是甚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