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匪（1）[第1页/共2页]

我接过冰绡递来的茶水，瞻仰两旁青山夹出的那一线湛碧无云的天空，恰有只苍鹰展翅扶摇而上，在那山颠打个旋儿，立时不见了踪迹。

就见一阵烟尘漫漫，门路两旁马蹄声踏碎沉寂，身边的仆人俄然惊呼失声：“有山贼！”

“山贼呀~~”

才挪步，忽听远远的一阵轰鸣声。

我的身子前后一颠，马车缓缓停下，一颗心也垂垂安静。

我一个眼神止住她的话，缓缓点头，表示她临时忍忍，何必惹人腻烦。因这水路不通，改走水路，迎亲的周府仆人下人们早已怨声载道。即便不好劈面假以辞色，但那笑容里都透得几分勉强。

“拯救~~”

“好油水的差事也轮不到我们兄弟呀！”

“恰好这水路决堤，龙王爷不可便利，还要改走这山路，一起鞍马颠簸的，脑浆子都要颠出来了！”

轰鸣的雷声传来，大晴日里，那里有的雷声?

粗鄙的言语，冰绡恼得堵住耳朵。

“嗨，留意老爷听去抽了你的舌头！”不知谁喝一句，群情声才渐息。我皱皱眉头，心想这些马夫竟是如此粗鄙，看这路又不知还要走多少时候，莫非要这般忍耐这胡言乱语一起吗？不过略蹙眉头，我计上心来。

“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喝彩声雷动，那一身黄麻裤，头缠黄麻巾，半赤个上身，贼眉鼠眼的山贼，莫不是传说中的黄毛匪？震惊以后我只剩惊骇，双腿瑟瑟的抖，冰绡已经瘫坐在地。

“啊~~”

“噗噗~~”

嬉笑声混乱声，仿佛久旱逢甘霖普通，那伙子接亲的周府下人本是幼年，欢天喜气的上马一哄而散，抢先恐后的奔去那茶寮瓜摊解渴。

如此恰好的山谷，能寻得山民的茶寮当属不易。我望一眼冰绡低声问：“我们的金瓜子儿和碎银子可另有多少？”

“老爷讨了七房太太都不敷，三个月前那位才进门，床都没暖热，这又花了五令媛娶个美人返来~”

出门在外，须识得些眉眼凹凸，临行前乳娘一再叮嘱。固然钱一定能通天，但打通几个阎罗殿的小鬼儿免除些费事还是需求的。

马队上的人吹着口哨将我们主仆包抄在一个圈圈里，走马绕圈哒哒哒哒地放马围着我们跑，晃得我眼晕。那些不怀美意的目光热辣辣的投在我脸上，如千刀万剐普通令我浑身不安闲。

“但是阿谁天子快马千里从南边运给杨贵妃吃的阿谁？”冰绡眼睛一亮问。

人是恹恹的，本是昏昏欲睡，却因马车在这蜿蜒如蛇的山路上颠簸不定，再浓的睡意也被无情催散。

“泊车，泊车！”

“甚么鬼气候？老天爷几个喷嚏浇得小我透心湿，一会子又喷火，烤焦了脸。”

“弟兄们玩个纵情，再剥她个光溜溜的挂去城墙上，给他周王八都雅！”

“娘的！这一起颠簸的，哪辈子才气出这山谷？”

忽听一人大喊：“看！前面有个茶寮，另有瓜卖！”

噗通一声，一名青绸大襟的嬷嬷倒在我和冰绡面前，瞪裂双眼般的吓人，脖颈上鲜血如注直喷而出。

“啊！”冰绡一声惊叫，我忽觉脸颊一阵烫热，伸手一抹，惊得双腿发软，血，一手的血……

“杀呀~~~杀~~~”

“带上这小肉鸡，扯呼！”为首一山贼揉了络腮胡子的下颌奸笑着打量我，慌得我紧闭双眸，未免有几用心惊肉跳。这岂止是碰到山贼，是碰到了仇家！

“冰绡，传闻这山谷绝顶就必有小溪，这青山葱茏，若没有水源，不会如此林木富强。想是走不远就该有溪水了。”我进步几度声音说，“或另有野杨梅树呢，传闻，兴州山中的野杨梅最是适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