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太过天真(一)[第1页/共2页]
九爷翻开车帘对我嚷着:“不是统统的人都能看到日头,阳光没法晖映的阴冷角落,到处皆是。”我寻味着他的话意,不甚知之,却知他对官府和朝廷尽是恨意。
天过晌午,饥肠辘辘,我们寻了一处酒楼点了些酒菜。
“小二,如何这几天不来,酒菜代价翻了倍?”九爷打量着菜码问。
一个年青的声音不解地问:“这劝止饥民进城也不是悠长之计呀!传闻豫、鲁大旱,赤地千里,寸草不生的。城外饿殍各处就是苦海,城内有吃有喝,能冲进城,就能活命!”
“呵呵”七姨太几声干干的嘲笑,长叹一声无法道:“你们不必自作多情。昨晚得了你们的信,我便依了话去寻老爷替mm乞假。谁想呀,爷都没有发明澜儿mm不在府里,合座的妻妾,少了mm此人,他竟未留意。可见mm在贰内心呀,哎!”
众说纷繁,我悄悄地听着这些话,忽记起北上都城路上,就曾碰到数省水灾,当时九爷怀铄就同致深起过争论。现在看了,水灾未果,似是灾情更重了。
“爷,您是有所不知。现在城门紧闭,不让哀鸿进城,僧多粥少,物模糊为贵。这还不算贵的,隔壁酒楼,都翻了四倍的代价。”小二陪着笑容说。
她望着我,眸光里尽是怜悯,还含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挖苦。是笑我对致深的痴情吗?我还能如何呢?
九爷怀铄用心拿了调子懵懂般问:“这话不对呀。逢了饥荒之年,朝廷是要发赈灾粮的,岂能让百姓饿死?传闻宫里的天子太后还要去太庙乞雨的。”
“咦?这是甚么话。就这么点粮食,放了那群蝗虫出去,樊州百姓喝西北风去呀?再说了,樊州同兴州唇亡齿寒,让哀鸿闹来兴州,周总督的宝座上面着火,火燎屁股,他还做得稳呀?”一个员外巾商贾模样的人摇着扇子挖苦道。
九爷怀铄套车沉着月色一起疾奔,松风万壑吼怒在耳边,夜枭惊飞扑腾哀嚎,我紧紧披风缩在车内。
我听得一惊,更有个声音奥秘的搭话说:“那里有赈灾粮,传闻朝廷里同洋人兵戈的军饷都拿去给太后老佛爷修建行宫御花圃了。”
车停稳在一茶寮外,浅褐色的招幌在风中扭捏。
或是我一句“过分天真”刺痛了他,他惊诧,眉头固结去一处,绝望痛心的望着我,模糊的怒意。更见我如此的神情,颇是不屑,他紧紧闭目半晌,再睁眼时打量我沉默好久才说:“给我一日,只需一日,我定会令你吃惊,让你看看何为天真?”
我本觉得他是成心迟延,担搁回府的时候。但现在夜深人静,我还能去那里?周府必然要回,不过是迟早罢了,只是现在过了宵禁时分,回府惹人闲议。我何必去自取其辱?我既然人已出府,何必再计算很多。因而我不置可否的默许。
车外茶寮老夫或是听到九爷叮咛我的话,深深慨叹一声:“前路不承平,樊州城外哀鸿遍野,铺天盖地,现在西、北二门紧闭,劝止饥民进城。要打乱喽!”
凌晨,马车已在一起颠簸中来到了通往樊州的官道上,我看到了路边的樊州界碑,看到绿油油的庄稼,看着农夫挥着鞭赶着老牛拉梨耕地。
九爷端着茶盏问她:“大哥没起狐疑吧?”
我接过包裹,趁了车厢内的亮光看时,见是一套粗麻短褐,一顶半旧的毡帽,男人的衣衫。我谨慎地翻开帘缝向外看,茶寮内或站或坐的几人在喝茶,都未曾留意停在道边的马车。我略略放心,忙换上衣衫,短褐衫略长,都快及膝,看来有些风趣。我将头发散开,粗粗的打个根三股辫缠绕去头上,用发簪卡住,再戴上毡帽,便是个清秀的小伴计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