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画心(三)[第2页/共2页]
她故弄玄虚地说:“这鸟儿就问呀,‘鼠兄,你拿着根稻草,一大凌晨在此作何呀?’”
蓦地间,一个心机闪现,审案般的屏息静待,我手握袖笼中那硬梆梆的玉佩,捏得垂垂的越紧,仿佛就要捏碎。
“这,不是老爷的古玉佩吗?”
暗道,那夜的黑衣蒙面客,就是面前人?周怀铭!
慧巧常日看似温婉贞静,现在一双新月眼儿里流出的神采调皮敬爱。
只是乘人不备,我悄悄的垂下袖笼,一放手,那枚宝贵的“鹦哥绿”五色沁螭纹玉佩就不动声色的稳稳落在我裙摆下。我移步向前,那枚色采光辉的古玉佩就独在那厅堂的乌玉青砖地上。我行至案前,信手捻起一枚“蛾绿”螺黛,心机却还在那地上,目光却要故作平静的落在纸端,手心模糊还存有那枚古玉的寒意。我缓缓抬眼打量立在桌案劈面的周怀铭,他倒颇见机,一撩一摆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看他一眼,讪讪地低头,手中的螺子黛尚未落纸,就听三姨太惊叫一声:“哟,谁的玉佩掉了。”
少顷,下人们受命取来文房四宝,一一陈放在八仙桌上,倒颇是讲求精美。“麟角管”七紫三羊画笔、光润如漆的新安香墨、轻似蝉翼纯如雪的澄心堂宣纸,金星歙砚,更有各色颜料:藤黄、赭石、石青、艾绿、茶白,齐齐的码放在白玛瑙盘子里铺满八仙桌,画尚未见画技如何,这“行头”但是上乘中的极品。我不由唏嘘,感慨周府的气度张扬。只是西洋画描一幅小像是用不到这些累坠物的。我抬眼望他,却不知如何开口辞退他这番美意。他在堂上负手踱步,眸光同我遭受,闲然中难以粉饰几分愁烦之色。为他画小像怕只不过是一时髦起,随口一说而过。而让我作画,也不过是为他调剂表情解闷消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