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画诱(一)[第1页/共3页]
“姐姐自幼就佩服人间的才子才女,现在mm有此才调,姐姐欢畅不及呢,那里还会嫌费事?”她忙劝我说。又看看四周说:“我看人家教堂里的神甫画西洋画,都是个个木头屏风,摆在那边,把个画儿架上去。”
我提起那兔毫笔,在砚海里饱吸了墨,悄悄弹了鼻尖余墨,心境混乱。
脸颊一阵赤红,我手中的笔滞在半空,打量画中的美人,那半掩的俊脸儿,惊羞的模样,更有暴露的那香肩绰约,云鬓毵毵,玉臂清辉寒……凭谁看去,都会横生遐想,一颗心蠢蠢欲动。我的心噗噗乱跳,深深抿咬了樱唇。
“姐姐,那是画架。”我改正着,内心暗笑。
又羞又惊,我惶然去遮挡,冰绡却已排闼而入,惊得我情急当中,手中饱蘸了香墨的笔仓促几笔涂抹,恰是黑浓的几笔如树干般将那luo女挡住些关键,只露了侧着的头和半个香肩在那纵做几笔的浓墨后,心下却还是暗跳不止。
我低头,眸光落在纸上,喉头却有一番难言的甜美滋味。本来是他?
她似看出,低声端庄地板起脸儿说:“澜儿,你莫打趣,周府里不比平凡人家。姐姐但是传闻,西洋画儿,那画里的男女都是袒胸露乳的,如那《春宫》普通的淫浪。女人家名节为先,mm莫草率粗心了。如果要学画,西洋画不过是雕虫小技,一时师法取乐就罢了;还是祖宗传承的工笔仕女人物才是正路,心术端方……”提及这些,她反是喋喋不休了,一本端庄的模样,那神情怕是赶过私塾中的老道学了。我感觉她的话好笑,想她也是不晓得画中“天然”二字的奇妙。真脾气者,古今能几人做到?
我的画!
我手捏螺子黛,细心打量他,却含了几分胆怯娇羞。我从未如此直视一个男人,如此近的打量他的眉眼,口鼻,高高的额头,线条清楚的脸部表面,一眼看去,便是跃然纸上的一幅画。
小像画就,我本身并非非常对劲,总感觉画中人的眼角眉梢间,少了些许活力,看上去有些老气横秋,远不及给慧巧画得小像逼真。世人围来看,倒是异口同声地啧啧奖饰这小像极其逼真,活脱脱如老爷从画里走出。
我心下一笑,干脆将错就错的安闲提笔,圈圈点点地信笔勾画出几篇翩翩飘落的落花,一角的整齐树叶,口中喃喃颂念:“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顾,却把青梅嗅。”
游移半晌,我还是不敢过分大胆冒昧,为那玉臂上淡淡勾出一袭如有若无的轻纱广袖,却不掩那小巧的身姿,犹抱琵琶。
冰绡惊得微怔,羞红了脸颊讪讪道:“蜜斯,这画……”
少女的娇羞,忽听人来,惊急遁藏,却回眸偷窥情郎,那份大胆而羞怯的心机,又有谁能知?
她把弄着我的手翻来覆去的看,夸大地讽刺我:“让姐姐好都雅看,这是一双甚么手?但是堪比仙女儿了。这画画得如此逼真,真真爱煞姐姐了。”
那幅画逞去他面前,他也点点头赞成地说了两个字“甚好!”,就捧起细心打量了,卷做一卷叮咛下人收了去。
“又是五姨太叮咛送来的?”我心惊不定的问,讳饰本身的不安。冰绡应了一声:“五奶奶对蜜斯可真是用心的好呢!来兴州前,蜜斯还不安,说甚么‘西出阳关无端交’。可现在呀,冰绡看,这才是‘莫愁天下无知己,’呢。蜜斯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交游友遍天下呢!”
我想来就要笑。冰绡幼时玩皮,我教她读书作画,她偷懒贪玩,待了查窗课时,她仓促将一幅墨迹未干的涂满黑墨的纸递给我说,这便是她的窗课,是“黑夜里的黑老鸹”,恼得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