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素手偷香（三）[第1页/共3页]

“澜儿~”他略含责备，但见我歉疚却果断的眸光望着他，便不忍多加指责，只点头说：“也好。”

“在画甚么？神奥秘秘？”他负手踱步过来，笑问。

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

了望秋露横江，水色潋滟。我着一袭素净如雾的白衫独倚船舷，怡然观这雨中湖山，抚箫轻按。一曲《秋江夜泊》响彻湖面，雨声箫声淙然相和。趁了一湖秋雨秋意，画舫听雨眠。

眼下非春，但这春光安闲民气。慧巧说，太后老佛爷做女儿时最是喜好唱这支小曲，就是因为她在日暮的行宫长廊下单合唱这支曲子，被当时的靖德天子在浩繁秀女中挑出，封作了朱紫，才有了今后的高贵。

若耶溪边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

歌声随风，一起飘摇，空灵清婉。我晓得那歌声定入了他的耳，继而还是垂眸垂箫，任那划子飘过石拱桥，守着一蓑烟雨，天籁齐鸣。

“听过多少黄钟大吕，却少有澜儿这般清雅可儿的小调。”他赞成地笑，拾起一只瓷碗，在手中打量着，“公然高雅。”

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

我先是透暴露盈盈的欣喜，旋即面带为莫非：“今儿怕是受了些寒，身子恹恹的，倦的如许早，怕是不能承爷的恩泽。爷去五姐姐房里睡吧，待澜儿身子好些，再服侍爷不迟。”

凌晨起来，云淡风轻，无风无雨的晴空，浩渺无边。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他俄然笑了望我：“慧巧没有奉告你吗？”

孤单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我嫣然一笑，玩皮道：“澜儿，想给爷画一张小像，不过，才动笔，爷还是不要看了。”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怕是只要在这淡淡的寥寂中，才气回归那别来已久的悠然吧。

近傍晚，秋雨初歇，檐下滴水，滴滴答答落在一排高凹凸低的瓷碗中。一滴滴，傍晚直到天明。邢瓷类雪，越瓷胜冰，更有汝窑的雨霁天青瓷瓯。我曳着一袭五幅湘水素练裙，披着莹透的鲛绡，坐在廊子下，手执牙箸悄悄叩出妙音。

我略显惊诧，略有些羞怯地低头道：“但是不巧了。今儿，爷就请去别的姐姐房里姑息一晚吧。澜儿应了太太的差事，今晚陪太太去诵经《往生咒》，不好爽约的。”

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

我却似毫无发觉，更往风细柳斜处行，一首小曲如水意流出：

“段安节在《乐府杂录》记录，唐朝有一精通乐律之人叫郭道源，他便是‘善击瓯，率以越瓯、邢瓯共十二只，旋加减水于此中，以箸击之，其音妙于方响。’，现在澜儿见这檐下滴雨，落在荷花缸中的声音动听，便想起来师法他，拿这些碗儿盛了雨水充作乐器，公然同书中所说的普通，浊音动听呢。”

我莞尔一笑，仰脸望着他说：“这曲子吗？不过是儿时娘教我的江南小曲，一时玩儿的纵情，信口唱来的。没想到竟让爷笑话了。”我惊羞得微捂了脸，尽是责怪道，“悄悄的来，也不说一声。早知你在，就不献丑了。”

素手重叩，清歌委宛。道是无情却有情。

他来了，脚步颇轻，我听到，慌得起家放下画布，将本身经心的画作深藏。

齐纨未足时人贵,一曲菱歌敌万金。

我轻吟着，望着菱花镜，提起一个似有似无的含笑。

我看他眼眸中的情义缠绵，便知他湖上看我泊舟吹箫，便会魂牵梦萦的对我难以健忘。可让他沉沦只是这战略的一半，我又如何能让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