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捉奸（二）[第1页/共2页]

她一手提着绛纱宫灯，一手扶着我的臂，主仆二人向前行去。

她一袭秋香色洒金宫锦衫子，茶红色缎裙，头上挽个浅显的云髻，斜簪一枝铁木簪，温婉繁复中却别有一番华丽的风致。在屋里时我都未曾留意她，现在一看，她的装束未免显得有些老气朴素。再看她的容色，面色微白，眉间笼着淡淡的愁烟似有无穷心机，更有几分寂然。这些日子未曾见她，她如何蕉萃到这般模样了？我回府时竟然未曾顾及她，想来内心未免有些自责。

“我随姐姐去。”我内心也是仇恨，这六姨太委实的可爱。

我俄然甩开她的手靠去夹道墙上，摸摸本身炎热的脸颊，仿佛墙壁的凉意才气令我滚烫的肌肤微微降温。心头一阵阵滚热，俄然特别想吃些冰冷的果子才利落。

有人眼尖，一眼瞥见了五姨太，慌得敛住笑跑开了。

“姐姐如何神采不好？”我问。

她干涩笑笑道：“你呀，走，我送你回水心斋。”说罢挽起我的手，就要送我回房去。

“好了，你就省省吧。她不费心，又不是一两日了，你是晓得的。”她笑笑回身，我目送她进了敞轩。

她唯剩苦笑，无法中四下看看，转而问我，“冰绡那丫头呢？”

“八奶奶稍候，奴婢去取角门的钥匙。”她说罢不容分辩回身就走，我顿觉不对，酒意顷刻醒了几分，慌得伸手去抓她，却被她回身悄悄一推，将我推动房里。

她扶着我勉强走了几步，停在夹道绝顶的一间屋子外。

“我岂敢光驾姐姐呀？我还是等等冰绡罢了。”我婉拒着，她却对峙，恰是现在一个婆子跑出来讲：“五奶奶，六姨奶奶正寻您呢。说是清楚她要的是阳湖蟹，这内里混了兴州土蟹，想来是有人昧了银子呢。”

只是撤除了四下的风声，更无人声。

我因而笑迎她答道，“或是这酒有些上头，感觉心口微微的疼。姐姐如何也出来了？”

丹桂也惊噫一声问：“奶奶这是如何了？可不是酒吃很多了烧心？我去给八奶奶找水喝。”

我心下一惊，暗叫不妙！丹桂，细心想来，这丫环却也是行迹可疑，固然她服饰装束同蘅芳苑的丫环们普通无二，但是我在慧巧房里却未曾见过她。只是，她关我这里是做甚么？我心头一惊，莫不是她们筹算放火烧死我？

长长的夹道，投下我二人长长的身影。走到绝顶，我们愣住步，丹桂去推那道通往水心斋的角门，只是那门紧闭，竟然上了锁。丹桂抱怨道：“这些妈妈们也忒偷懒了，只顾了本身去前面吃酒灌黄汤，还不到宵禁时分，就把个夹道门都落了锁。”

“八奶奶但是累了？无妨坐下歇歇？”她问。

慧巧公然是个心细的，她的丫环都如她普通的温婉风雅，清怡可儿。我见她一身桂花花暗纹的衫子，便问：“你叫甚么名字？”

月色如绮，银光满地，亭台楼阁昏黄一片如烟锁重楼。一阵夜风吹来，微含凉意，吹来院内桂花花甜腻迷离的香气，也吹散了我一绺青丝，寥落在腮边。厅堂内歌舞管弦，只我孑然一身寥寂于此，内心不免暗生些莫名的难过。我坐去廊下的鹤颈椅上，中间的桂花花甜腻的香气更是醉人，恶感觉头熏熏的发昏。

我一怔，打量她的神情问：“又是老六？”

“我们奶奶叮咛端一盏玫瑰醒酒露给八奶奶吃，驱酒气也可逐蟹寒。”她一笑暴露一口皓齿，辞吐风雅，“我们奶奶一时没法脱身，叮嘱奴婢送八奶奶回水心斋去。”

我坐了一阵子，有些风寒，便扶着廊柱起家，想直直腰，忽听身后一个清越的声音：“八奶奶，让奴婢来服侍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