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忆秦娥1[第1页/共2页]
闻听是掌柜的声音,七娘愣了半晌,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店小二送罢饭菜,只甩着袖子下楼来。他神情有些尴尬,手里颠着几贯钱,口中还念念有词地嘟哝。
只见他了然一笑,道:
“哟!”店小二一惊,“看不出,您还端的是古道热肠啊!”
“掌柜的您说,这叫甚么事啊!我父母尚在,还不怕个忌讳么?”
说罢,他又捂着嘴,兀自嘿嘿笑了几声,方下楼筹算盘去。
“敢是他贿赂与你,要你带他出去?”
掌柜见着一惊,忙拉了店小二至一旁角落,低声道:
“说不听了不是!那姓祁的小郎君性子是古怪了些,可我们做的便是迎来送往,服侍人的买卖,怎的这也忍不得了?”
“不过一夜工夫,小郎君怎的这般蕉萃?”
他现在书画得售,也有些闲钱,总算护得她衣食饱暖,少受些流落的委曲。
她双手撑在床沿,死力支着软塌的身子,细细缓了缓气味。
“现在的小郎君啊!真是太不面子,太荒唐了!”
那店小二只将陈酿叮咛的午餐送去七娘房中。
那关门声不大不小,却冷酷得很。
掌柜轻叹一声,只道:
店小二摇点头,凑前道:
那店小二一时讪讪,看了眼楼上,又无法撇撇嘴。
“这都甚么呀!”店小二急得直甩袖子,“您是不知,他要我买香烛、白纸、针线、金剪……对了!另有纸钱与浆糊!”
他直起家子,抱着算盘,眯眼道:
只是,掌柜方才提起陈酿,她心下却恍然颤抖,粉饰不得。
“何物?”掌柜想起七娘的模样,娘里娘气的,只憋笑道,“不会是胭脂水粉吧?嗯,那祁小郎君的做派,我倒也信得!”
掌柜一个激灵,如有所思地看着她,顷刻又想起今早倦意满面的陈酿来。
原是掌柜收了陈酿的钱,虽觉费事,然贩子厚利也重信,不得不忠人之事。
他遂道:
她为她死了!这几个字一向在七娘脑中回旋,似一根根真,直往心窝里刺。
“祁小郎君,”掌柜的见她不该,遂唤道,“你要的东西,给你买返来了。”
一碟醩羊肉,两碟时令蔬菜,再并着一小碟脆口酿萝卜,一盏小米杏花粥,也算是南渡以来最丰厚的一顿。
而状元楼这头,自陈酿去后,掌柜自不敢懒惰。只让一小二哥看着与他同屋的小郎君,未免再私放了他。
目睹着刚要麻痹,却冷不丁地一颤,又觉出比此前更深的刺痛来。
“可不是嘛!”店小二只一脸无法。
“莫管是否死了人,也总不该在我们店里祭拜啊!多不吉利!还让小的沾这些东西!”
掌柜闻言一愣,看向店小二手里的钱,只深蹙眉头,一时解不得个以是然。
“畴前有发丧的人家路过,我们也没说过不收留的话。何况眼下逢着战乱,死伤者何其多也!到底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你家中有父有母,确是难堪了。”
店小二一时面色难堪,方知掌柜是曲解了。
她将足尖放在地上,正要起家,却又蓦地犹疑了。她在惊骇,怕所来之人是陈酿,怕本身不敢面对他。
“敢是他家死了人?”
店小二方回声:
七娘抬眼,对付地看了看,方接过提篮,就要关门。
卖冥物的店铺离此处不算近,多是偏僻狭小的街道。近傍晚时,掌柜方才提了一篮子返来。未免别的住客忌讳,也只拿边角布遮了。
她只觉脑中的思路绞成一团乱麻,束缚着本身,不能转动,亦没法呼吸。
七娘再不与掌柜过话,只一把关上房门,又将本身闷在潮湿的小屋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