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扬州慢3[第1页/共2页]
他又道:
陈酿低头一笑,毕竟是拗不过她的。
那一夜,在老故事中,七娘模恍惚糊地睡去。
一纸之隔,足以让陈酿听清邻屋的动静。
实在,这故事谁又没听过呢?
陈酿视谢府,也算得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他自知她心中为何所忧,为何所困。
他默了一瞬,只安抚道:
“嗯。”七娘细语回声,洗耳恭听。
他有一大帮子兄弟要养,又要备着投奔韩世忠将军一事,手头自不余裕,又如何能收他的钱?
畴前逢着陈酿这般言语,七娘多是据理力图,还总引经据典,编些正理来辩白。
这般官宦人家,一起之上,也见过很多。
陈酿闻声一怔,到底还是阿谁率性娇纵的谢七娘。
只是,幸而,七娘那份赤子之心,并未随境而改。
他似哄孩童普通,只道:
只是,七娘眼下亦是一番落魄,比之邓容君更甚。她又作小郎君装束,畴前不过仓促一面,邓容君天然也是劈面不了解了!
听她回话,陈酿方才放下心来。
夜已深了,陈酿早已浅浅睡下。七娘却展转反侧,难以入眠。
七娘倒也诚恳,毫不讳饰地便道:
“读书人!老夫才自渡口返来,你们本日怕是走不成了!”
“酿哥哥,我在。”
她这句话,陈酿高傲白何意。
彻夜她却不闹了。只是,如此的轻声细语,仿佛更让人难以回绝。
到底还是张若虚看得清楚,前人不见今时月,今月何年照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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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有农家多子,又没钱盖屋子的,便将现有屋舍拿浆成的纸板隔开,到底比济济一堂要面子些。
陈酿心道:如此也好。
“睡不着。”
他遂披上件单衣,起家踱步。与人讲故事的他,反是睡不着了。
思及这些,她更加展转不已。
看她们的模样,想来,亦是因城破出逃。
待渡了黄河,至那未受战祸的应天府,或能寻些开源之法。当时赚几个钱,供得七娘吃住好些,倒不必似现在这般宽裕。
这位邓府尹,虽是谢府一手汲引,却不似谢府,树大招风,惹人谛视。故而,零散女眷尚得勉强保全。
想当时,她打扮虽不华丽,却端端的一派官宦气度。哪似现在,平常衣裙之下,不幸兮兮的,难怪七娘认不出。
“多谢老婆婆收留。多出的几个钱,劳烦婆婆替我兄弟二人备些干粮。”
也并非没有惜老怜贫之心,只是二人仓促避祸,身上银钱本就未几。
他本就未敢睡太沉,经了王婆子一事,陈酿待陌生人事总留有一分防备。七娘那处稍稍转动,他便猛地惊醒,恐怕有甚不测!
一起之上,陈酿将本身的东西或当或卖,早已所剩无几。连那件半旧裘衣,也鄙人山以后卖予旁人了。
“蓼蓼?”他唤道。
至于陈酿如何讲的,说过些甚么,她早已记不清。唯记得窗头月光清润,和顺得不成方物。
户中老夫老妻二人,希冀着收留路人借宿,赚些南渡的本钱。
次日晨起,农家老妇已然在田头干活,见陈酿与七娘出来,自是热忱相呼。
明月之心澄明洁白,端然于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随事而迁,不因朝代更迭而变。
“酿哥哥,可我想听。”
陈酿多掏了几个钱予老妇,遂道:
陈酿睡在邻靠的屋子,与七娘不过一堵纸墙相隔。
七娘隔墙闻听他的言语,温润又厚重,这般依托之感,是足以安抚民气的。特别,在眼下的世道!
陈酿仿佛闻着七娘清浅的呼吸,想来,她已沉沉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