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见欢4[第1页/共2页]
“人家皆说他胸怀天下,娘子这注,我却读不大明白,镜花水月?”
“不是我说姐姐,他不来时你望穿秋水,日日盼着;这会子他好轻易来了,你又同他闹!现下又哭个甚么!”
卞苍瞧了她一番,只自语道:
七娘遂点点头,由卞大娘子带着去了。
特别对着卞大娘子,自是心下尊敬,至心倾慕,那里有过污言秽语的调笑?原是急了,才说出那话。
五郎瞧她模样,亦道:
五郎一心在卞大娘子身上,哪闻得这个?还是绍玉模糊闻声,怕暴露马脚,忙夺下七娘的盏儿,只道:
她说着便已红了眼,只背过身独自抹眼泪。
本来五郎年青,并不常于风月场上来往,又是世家后辈,嘴里口里向来洁净。
卞苍却不知此中原因,只道:
“你此人,好好与你说话,白白的怎又恼了?”
卞苍见她笑了,心下机警,遂拉过她手并五郎的手,合在一处,只道:
“谢郎如果女儿家,倒比咱更得韵致。”
“呸!黑心下贱的!板子打在哪处,也瞧得么?”
世人都笑起来,卞大娘子回身嗔道:
她只由绍玉撤了盏,也不说话。绍玉惯见了她常日娇纵模样,现在这青梅竹叶酒,泡软了她的性儿,泡化了她的脾气,倒真见着几分柔情。
又见绛唇新点,粉面初匀,十指儿鲜笋般捻着白绫挑线月光裙。正个粉嫩嫩,白净净的美女儿。
“谢郎心细,休要讽刺奴家!”
卞苍又笑她一回,便往楼上行去。
七娘不大懂,举着集子,指着那处道:
“不过是看着认几个字,”卞大娘子道,“不敢在小郎君面前矫饰。”
“卞大娘子也不是外人,你将息些。夜里出去若受了风,恁害头疼。”
七娘顺手翻了翻,书中竟满是卞大娘子作的注。在那句“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旁,见她注道:广厦桃源,镜花水月。
七娘不及反应,还是绍玉道:
那二人才羞得坐下,一处说话,与畴前普通密切。
七娘忙扶她起来,自作一揖,学着五郎的模样,道:
见七娘醉态仿佛,卞大娘子遂道:
“他是五郎族弟,原也来过一回,恰遇着你病了。”
七娘也算开了眼,上返来此,直往卞大娘子处去,那里见得这般热烈?
七娘见她点了梅花傲雪图,因想起那日一阕《南乡子》,遂打趣道:
思考间,已至了卞大娘子处。
“怎还挨了板子?可伤着那里?多将养些光阴便罢了,急赶着来做甚么,我还当真恼你不成?”
卞大娘子闻言,忙的起家高低打量五郎:
“腿长在他身上,一双嘴儿由你说,来不来的,与我甚相干?”
“你们自说自笑,打甚么哑谜?偏我不知!”
只见七娘微醺模样,一双眼儿惺忪迷蒙,玉腕拖着粉香腮,束发的玉带搭在溜肩上。
一挂素帛帐子,案头一盏青纱蝉翼灯,文房四宝莫不齐备。
五郎一听,倒是急了,只向卞大娘子道:
卞苍瞧她模样,自笑了笑,只道:
卞苍只照顾着绍玉与七娘,油滑来去,莫不全面。她听卞大娘子说过,知七娘爱饮青梅竹叶酒,又唤侍儿筛了两盅,与他几人吃。
他只道:
她也不直出来,只倚在帘子边,四下望了一番。模糊见她一副窈窕姿势,挽个积云髻子,腰间拿玉绦儿束了。
“好姐姐,我口里没个遮拦,且饶了我罢!”五郎只兀自作揖。
“大娘子点得这茶,倒叫我想起前日读的一阕词来。别的也罢,只一句好。”
她又打起帘子扶七娘躺下,锦灰褥子并丝织软枕,床铺亦素净得紧。只枕下半压着本杜甫的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