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第3页/共4页]
周静婉于家世一事上,倒比她母亲看得明白,其父立于储相之位,又在文士儒生中素有清名,再结高显文臣姻亲恐有拉朋结党之嫌。
结婚第三载,周静婉那位远在江南的外祖母因病离世,她伴同周母远赴江南奔丧。陆停执掌禁军,等闲不得离京,只得三日去一封信,以缓思念之情。
旁的佳耦,言语上无甚交换,床榻上总很多些交换,可她身子骨还经不得折腾,一月里同榻而眠,大半光阴他都只能憋着。
“静婉吾妻,克日读《十国春秋》,钱武肃王与妻书:‘陌上花开可缓归。’江南好景,然陌上花开,阿婉可缓归否?”
承恩侯宗子率人将他包抄,利刃从他眼角划至左额,鲜血如注,他被踩在脚下,背脊被人脚尖用力碾着,头顶传来轻视笑声:“你这条丧家之犬,没能一并除你,算你命大,竟还不知死活送来门来,很本事啊。”
夜色喧闹,烛火轻摇,屋中只余周静婉轻柔的提示声,偶然陆停不得方法,她还会用小手包住他粗糙的大掌,一笔一划地当真带写。
抱着新娘上轿的路很短,他垂首,望着流苏摇摆的大红盖头,用只要两人才气听到的声音慎重承诺道:“阿婉,我陆停,定会用下半辈子,来弥补本日欠你的十里红妆。”
她喜净,可陆停这厮常是一回屋子便要上榻,推着搡着闹起脾气,才不情不肯去净室沐浴;
放眼上京,能让母亲不觉低嫁,又不给父亲招来朋党之嫌的适婚郎君屈指可数,陆停确乃上上之选。
平心而论,陆停不算很得其法的门生,但他耐烦勤恳,从不会因做不好便恼羞成怒半途而废。因着习字读书,两人的话也更加多了起来,相处也愈发天然。
陆停闻言起家。
“……”
说来也是莫名,那煞星不知从哪得知她染了风寒,竟悄没声气地遣人送来诸多补药并信一封,解释上回相见的言语曲解。
实在陆停在时,她甚少看书习字,本日忽动,陆停又有些不知该做甚么,干坐在榻旁,交来回回擦着那柄锃亮的利刃。
周静婉与陆停的婚事很快便定下来了。
“夫君,下笔不成倚桌,试一试悬臂而书,就当手中所握乃一柄利刃。”
只不过这门婚事,周静婉是极不甘心的。
周静婉:“……”
周静婉顿筷,委宛提示了声:“母亲,这陆殿帅,但是素有能止小儿夜啼之凶名……”
他停箸作细细思虑状,又找补道:“陆家有从龙之功,现在阖府仅剩陆停一根独苗,圣上对他确然是信赖有加,只不过他此人本性――”
“如何,你不晓得?”明檀神采忽而玩味,“传闻这些光阴,你家陆殿帅还在殿前司备了套上好的笔墨纸砚,每日都能写废一沓云阳纸呢。”
“阿婉的字,天然很好。”陆停想都没想便应了这么一句,等看清纸上所书,他又不由一顿,“‘物不过彼,物不过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这是……《南华经》?”
在严师催促之下,陆停写信的水准很有晋升,可这信一封封来回三月不足,却始终不见人归,陆停终是耐不住性子,略催了一催。
厥后她也问过,明显求亲前只见过一面,他为何就非要娶她,陆停想了想,改正道:“不止一面。”
畴前她长姐周静姝低嫁李司业府,母亲就一向心有不满,这些年长姐与姐夫恩爱如初,除无子嗣外,日子过得也算和美,然母亲始终以为,周府嫡女,合该配得上更权贵的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