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谁动了我的狗屎[第2页/共3页]
“谁给你爹是拜把子啊?少给我套近乎,你爹是个老杂毛。快说咋办?”
翻开屋门,或许明天儿子的行动迟缓了,陈三象一头暴怒的狮子站在门边,一脸胡茬,头发蓬乱,瞋目圆睁,眼角还夹着一粒红色的眼屎。
宋豪的父亲宋有理找到家里,宋有理是出产队长,在出产队说一不二,如果他要不欢畅了,你的日子必定不好过,比如,你家的粪堆较着大,但尺子在他手里,他说量的是多少方就是多少方。比如,有人家的母猪发情了,要陈三赶狼猪去配种,宋有理不批准外出,陈三就不能出去,也就挣不了那配种的两毛钱。比如,一样膀大腰圆的小伙子,你挖河送粪累个半死一天挣十个公分,他看庄稼看堆栈,优哉游哉,也是十个公分。
“不叫你做牛做马。传闻你家的猪吃鸡蛋,鸡蛋是要交到合作社的,你竟敢喂猪,是鸡蛋多了还是对抗出产队,你这是搞粉碎,是投机倒把,是坏分子,要不要把你的尾巴也割了?给你弄一顶帽子戴上送你到瓦厂去喝稀饭?”宋有理说的瓦厂是劳改场。
“反了你个鳖孙,快点起来,扒树叶检粪。”陈三在屋外吼怒起来。接着便是擂门声。小东屋低矮的屋门将近被他擂倒了,顶着破木门的钢叉斜斜的就要倒下,钢叉一倒,门就要开了,当时侯屁股就少不了挨巴掌。
陈放躲避着父亲的目光,顺着墙根走到院中的粪堆旁,拿起粪筐。院子不大,这个粪堆几近站满了全部院子,每过几个月,各家各户都要把农家肥交出产队,按测量的方数计工分。陈放家的粪堆老是最大的,一方面陈放每天都要到内里扒树叶检粪,另一方面家里还养了一头至公猪,专门给别人家的母猪配种的,公猪在他们这个处所也叫狼猪。陈三待这头公猪比三个儿子都要亲,对儿子他很少笑容,常常横眉冷对,家里喂了几只鸡,除非有人生日,会煮几个鸡蛋。但陈放常常看到陈三喂那头至公猪生鸡蛋吃,还垂怜的悄悄的给猪挠痒痒。
“你不是狗,你是猪,你是你家那头公猪弄出来的。”宋豪骂道。
跑到家门口,小脚奶奶仿佛早就听到了哭声,一颤一颤地迎了上来。“咋了,乖。咋了,乖。”
父亲站了起来,进到堂屋,不一会儿,从屋里抱出一个黑陶罐子。“有理哥,你看,就这几个鸡蛋了,要不,先让大侄子吃着,补补身子,等鸡子再下了,我送畴昔。”
陈放哭的更凶。
陈三见是宋有理,先自矮了三分,忙不迭地递上八分钱一包的白塔烟,满脸堆笑。“有理哥,你消消气,孩子们小,不懂事,见怪怪在我身上。”
“带领真会开打趣。”小女人笑得花枝乱颤,她想不到平时不苟谈笑的陈放,会开如许粗鄙的打趣。
“没有几只,没有几只,就三只,一只公鸡,两只母鸡,你看,那只母鸡还在鸡窝里呐。”见宋有理脸上有了和缓,父亲指了指鸡窝忙不迭地说。
上世纪七十年代,平原深处一个破败的村庄,北风萧瑟,黄叶飘零,几声鸡鸣,唤醒暗淡的凌晨。陈放尚在梦中,院中响起陈三公鸭般沙哑的叫唤:“放,放,起来,起来。”
三十多年后,他已是政坛上一棵冉冉升起的新星,每到首要集会之前,他都会到常常居住的全市最初级放旅店的三楼剃头师室清算一下头发,时候长了,会和剃头的阿谁小女人开个打趣,一次小女人问道:“带领的头上如何也有伤疤?”
透过局促的窗棂,陈放看到院子里平时高达严肃的父亲,现在像一个戏里的小丑,一边递烟一边媚笑着说:“有理哥,你忘了,咱两家好着里,你爹和俺爹都是拜把子里,那一年,跑老日,俺爹腿崴了,要不是你爹背俺爹了一程,说不定俺爹早被小日本的机枪绞了,也就没有我,没有你这个兄弟了。”说完,单独“嘿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