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第1页/共3页]
他想,如果未有这变故,他同李尧应当早已在一处。只是缠绵意尽,恨怨叠生,互故意计,貌合神离,怕是难有善终。
李尧于京中数载,描述儒美,身负才名,想必萧相之女心中对其早有倾慕之意。
他前脚一到,李贵后脚便动员部下之人加上小九迎春一起回李府用饭守岁去了。
厥后那少年过府,同父亲参议棋艺,他于窗外隔窗张望,直至棋局结束。
但是李贵谨慎本分,其别人则一定。这院中几个下人,有与那报信之人熟悉的功德者,只消暗里几句,便因果了然,继而口口相传,最后终究人尽皆知。
楚羿对别人之事心中少有起伏,现在却俄然有些可惜,可惜萧蜜斯尚未过门,满心倾慕便成了侍郎心中最痛之处。
李尧毕竟还是到了。
人常叹若人生只如初见……而过往于他却也只是漂渺前尘罢了。
对此,李贵比楚羿更急,忙遣了部下人回府。但是被调派的下人两脚尚未踏出院门,便被李尧派来报信的家仆拦了返来。
显而易见,李尧便是本年年宴上的新贵。萧贺现在高视阔步,对劲失色,对于这个叛敌投奔而来的半子一定会放在眼中。
此等辱人之事,确切难以启口啊……
楚羿早听闻萧丞相有一常例,每逢春节三十,中午定要在家中大摆宴席,宴请亲信朝臣。
楚羿所言,李尧知之甚深,不由无法一笑。昂首再看劈面之人,亦是嘴角噙笑,因而两相对望之下,心照不宣。
当年春试后,父亲几次于府中提及阿谁姓李名尧的少年状元,说其小小年纪,学问过人,为人倒是谦逊有礼,待人办事温润油滑,当是可造之材。假以光阴,必成大器。
李尧望动手中空酒杯,亦是不语。
楚羿直接召了小九过来,只三言两语,便将李贵遮讳饰掩之事弄了个清楚明白。
至于李尧来或不来,楚羿倒无甚所谓,亦不感觉三十早晨同李尧一起吃顿饭,便能称得上团年饭。只是现在情势不由人,诸事不成随情随心,不过忍耐罢了。
楚羿回到房中时,房中已设好圆桌,桌上酒菜齐备,菜品种类虽未几,倒是个个精美,极耗工时,一进门,便是一阵饭香扑鼻。而李尧,则已于桌前落座,见他出去,便是满面笑意地望着他。锦袍玉冠,怡然安闲,若非发梢另有些潮湿之意,倒是看不出不久前刚被粪汤浇脸。
转眼傍晚已过,酒菜业已备齐,倒是迟迟不见李尧身影。
“来年本日,有李萧氏相伴,大人自是会如愿的。”
书房门开,楚羿状似偶然地朝着院中与世人一并拜别的少年一瞥,刚巧撞见少年一双算盘珠亦忧心忡忡地凝在本身身上。
那人浇了粪汤,扔桶便跑,边跑还不忘痛骂李尧狗贼奸佞,李府门外顿时乱作一团。
李尧闻言倒也不恼,反而哈哈大笑,冲着楚羿笑言道:“这一桶醍醐灌顶汤,当真浇的人神清气爽,去疲除劳。大齐另有此等嫉恶如仇,朴直不阿之臣,实是大齐之幸,叫人欣喜啊。”
他骨子里少有悲天悯人,于不相干之人无动于衷,时至本日亦鲜有窜改。
“飞白。”李尧沉默半晌,复又道:“这些光阴以来我常会想,如果没有十年火线府变故,你我二人现在又会如何?”
李尧苦笑:“可贵佳节,便不说这些糟苦衷了。少者得岁,贺之;老者失岁,罚之。我虽未老,却比你虚长两岁。来,这屠苏酒理应你先饮才是。”
两厢相望,那人一怔,继而内疚地垂下眼去,楚羿看在眼里,心下不由生出几分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