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第2页/共3页]
社稷重臣,灿烂门庭,恰是父亲梦寐以求。
想着想着,便“噗嗤”笑出声来,怎料却惹来父亲横眉瞋目。
乌纱帽,素银带,大红罗袍……苏老爷子看得两眼放光,苏玨却不觉得意。
“方才不是说过了?我早已不是甚么‘大人’……”
“……”
苏玨好似心头长草,忍不住偷眼一瞥,便窥到先生横出浴桶以外的臂膀。
可这都是被编进《佞幸传》里的乱臣贼子啊。
“可知飞白情意?”
强撑着嘴角笑意,蓝衣公子悻悻然道:“此人可已有家室?”
日落西山,习习夜风入室,捎来多少寒凉,却寒不过楚先生一张面无神采的脸。
蓝衣公子心中顿时一片腐败,深思半晌,才对着先生慎重道:“飞白惟心之所向,均存亦如此。”
记得当年先生劈面说“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回身却又是点头又是感喟。
老父冷哼一声,负手而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李家公子不过束发之年便已状元落第,你现在二十有三,倒是半个功名也无。好逸恶劳!不思进取!平白读了这十几年的书,倒像都进了狗肚子,现在不深思倒罢了,却还笑得出来,真是家门不幸!”
“飞白不敢。大人身为肱骨之臣,飞白不过一介草泽,怎能够与大人相提并论。”
长衫,中衣,中裤,亵裤……
楚先生同李大人说那日之究竟为酒后失态,却不知先生口中的那日之事……究竟为何事?
若真能金榜落款,光宗耀祖,只怕这断袖之癖也不过是无关大局的一粒沙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畴昔了。
状元返乡,那但是百年难遇的大丧事啊!街坊四邻驰驱相告,不为别的,只为沾沾喜气。那驱逐的步队锣鼓喧天,燃鞭放炮,李家乃至还在家门外设了流水宴以谢乡邻,热烈非常。
正自怨自艾,得空旁顾,身边俄然“哗啦”一声,倒把苏玨吓了一跳。
先生固然四壁通风,屋顶漏雨,为人却极爱干净。纵使衣衫补丁摞着补丁,也必定是一日一换洗。
苏玨较了真,当真细心推断了一番,可复一想,又是一阵自嘲。
楚羿点头,眸间透着清冷了然,半晌,深沉道:“既如此,飞白也无妨明说。皇上即位三十余载,不问政事。现在朝堂骚动,朋党相争,奸佞当道,民怨久矣。大人非池中物,又怎甘心坐看别人在这乱局中失势放肆?故而这都城,大人迟早是要归去的。”
断、断、断、断袖余桃龙阳男风兔爷儿……
本欲退敌,哪曾想对方竟迎难而上,楚羿盯着蓝衣公子,几番欲言又止,最后终是只剩一句:“天气不早,飞白就此告别。”
苏老爷正色厉声,额上青筋直暴,明显是气到了顶点。对于父亲,苏玨向来是害怕的,此时固然内心委曲,倒是不敢冒昧,只得闭了嘴,老诚恳实地看着。
呵!苏玨无用,想来这便是命罢。
“蒙大人错爱。”楚先生寡淡一笑,终究抽出了一向被对方握着的手:“飞白偶然朝堂,惟愿平平平淡,在此乡野村间结束余生。”
“不争气的东西!”
一声“羿”,密切之极,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教楚先生躲无可躲。
蓝衣公子目光灼灼,脉脉含情,直瞅得楚先生眉心间的那一团沟壑凹得更深了。
临河村地界不大,民风浑厚,哪家的闺女过了二十岁还未出嫁都是不得了的大事,又何况这男男相恋一事?
佞幸佞幸,这些人以奉承获得君主宠幸,乃至以男色侍君,霍乱朝纲,为先人所不齿……莫非这丰神漂亮的蓝衣公子也同这群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