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卫母[第1页/共3页]
秦妈妈虽胸中畅快,一抬眼瞥见来人,顿时面色煞白,忙扯了扯狄琼之的袖口,低声说道,“少爷,快将这三人驱走吧,被・・・・・・”
秦妈妈黑黄的额头磕碰出血,粘了满脑门的泥土,“老奴冤枉,老奴冤枉啊――”
“回禀父亲,儿本日乞假回府探母。”
狄琼之如被兜头破了一盆凉水,两耳嗡嗡作响,心湖一片死寂,再漾不起半点波纹,只暗澹地笑了笑,“若父亲看儿到处不是,何不以平沙大将军之尊都省左丞之令下一纸谪书,将儿贬斥至千里外荒蛮之地,也好省了次次见儿不扎眼,长此以往气大伤身,儿罪恶大于天矣。”
“是”
狄应哼了声,“如何,礼部容不下你了?”
“是”
不待她说完,狄应便满脸震惊地大步跨入青澜院。
“念你近身奉侍主母尚算妥当,但事不过三,若再挑衅惹事・・・・・・”
“是”,秦妈妈泪眼婆娑地点着头,攥着狄琼之的手不肯撒开。
“明白”,秦妈妈颤声道。
“此处为将军府,非你私家宅邸,你可清楚?”
“是,”狄琼之恭恭敬敬再拜,起家后垂眼走到秦妈妈跟前,慎重其事地叮嘱道,“谨慎奉养母亲,莫着了阴诡小人的道,莫让人伤了母亲的心・・・・・・莫再提阿谁无缘的女婴。”
“礼部司掌礼乐、黉舍、衣冠、符印、表疏、册命、吉祥、铺设等事件。”狄琼之气味安稳,缓缓道来。
“是”
秦妈妈腿脚发软,扑通一下硬生生跪在地上,连连叩首,“老奴受不起・・・・・・老奴受不起・・・・・・”
狄应微不成察地眉头一耸,又不肯失了为父的气势,强自平静道,“你母亲有下人顾问,何需你多此一举。礼部担纲,职责严峻,你若力浅行卑,担负不起,就趁早上书请辞,免误了朝事。”
“你・・・・・・你这个孽障!”,狄应笔挺地伸出充满老茧的手指,对着狄琼之的额际,“从本日起,你狄兴狄琼之休要再踏入我将军府门一步!滚出去!”
“何为主仆何为下人,你可明白?”
只是无言,偏教得旁人一阵胆怯。
“好,既然你这般说,我便考你一考。礼部辖下四司,此中礼部司主理甚么?”
秋云水神采唰地通红,恨意暗自涌动,猛一用力,长长的红色甲片被掰断了弃落于灰土青芽的砖缝中,翘起的倒刺勾住了绢丝,殷红的血珠子感化一片,半晌之间,气血攻上心头,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炫。
“本将军记得前次便是你惹是生非,拿个‘夫人’的名号作噱头,多嘴多舌,企图借狄兴之势趁机欺负秋孺人,对否?”
机警的丫环仆婢纷繁缩回脑袋,趁机躲出院中,独留秦妈妈又恐又气又不甘地站在原地,躬身垂首。
“可有主理内院妇人之事!”,狄应浑声如钟,振聋发聩,“你一介朝廷官员,本该竭力为朝廷效命,你看看你的言行举止,的确为天下男儿所不耻!竟另有脸妄称礼部员外郎!”
“不孝子狄兴见过父亲。”,狄琼之毕竟幼年,先行移开视野,折腰祭奠。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秦妈妈已然虚脱,昏头昏脑地跪不平稳,强撑着才不致倒地。
狄琼之平举的拳头突然收紧,咬动着两腮,沉声道,“儿忝列礼部司员外郎,虽感力有不逮,但尽己所能,幸而未曾怠慢职事。”
“你・・・・・・”,狄应目睹着狄琼之渐行渐远,没有半分踌躇不决,隔了假山碎石,从掩映的绿树丛中,狄琼之已步至中门,全无回顾之意,当下心焦,正欲开口劝留,忽闻脑后传来一阵哭啼,“夫人――秦妈妈,劳您遣人去请府医大人,夫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