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卫母[第1页/共3页]
“不孝子狄兴见过父亲。”,狄琼之毕竟幼年,先行移开视野,折腰祭奠。
“你・・・・・・你这个孽障!”,狄应笔挺地伸出充满老茧的手指,对着狄琼之的额际,“从本日起,你狄兴狄琼之休要再踏入我将军府门一步!滚出去!”
“可有主理内院妇人之事!”,狄应浑声如钟,振聋发聩,“你一介朝廷官员,本该竭力为朝廷效命,你看看你的言行举止,的确为天下男儿所不耻!竟另有脸妄称礼部员外郎!”
“呵,”狄琼之苦笑道,“本来想晓得在贰心中,母亲与那贱婢孰轻孰重,却不料被旁人瞧了笑话,他视我如仇之事,我早该铭记于心的。”,站在原地莫名地眨了眨眼,“走了。”,言罢,回身便走,经过狄应身侧时,淡淡地低了低头,“狄将军,琼之告别。”
秦妈妈腿脚发软,扑通一下硬生生跪在地上,连连叩首,“老奴受不起・・・・・・老奴受不起・・・・・・”
“清楚”,秦妈妈不由得打起摆子。
狄琼之如被兜头破了一盆凉水,两耳嗡嗡作响,心湖一片死寂,再漾不起半点波纹,只暗澹地笑了笑,“若父亲看儿到处不是,何不以平沙大将军之尊都省左丞之令下一纸谪书,将儿贬斥至千里外荒蛮之地,也好省了次次见儿不扎眼,长此以往气大伤身,儿罪恶大于天矣。”
不待她说完,狄应便满脸震惊地大步跨入青澜院。
只是无言,偏教得旁人一阵胆怯。
秦妈妈虽胸中畅快,一抬眼瞥见来人,顿时面色煞白,忙扯了扯狄琼之的袖口,低声说道,“少爷,快将这三人驱走吧,被・・・・・・”
“哼,夫人・・・・・・夫人・・・・・・”,文尝两个字触怒了狄琼之,一把夺过压枝手中锦盒,霍然摔掷于身侧的墙石上,“嘭”地一声,朱漆木盒化作木片碎屑四下飞溅,此中药草白汤哗啦啦铺了一地,巧而又巧的,碎裂的瓷片掠过文尝,单单划向秋云水的脸颊,瞬息剥开了一指长的伤口,血珠如雨天瓦檐下滴滴答答的水滴般接连滴下,看起来甚是骇人。
饶是秋云水城府再深,也惊得薄肩一抖,露了怒意,两眼暴戾地盯着狄琼之,仅是一瞬,便立即垂下头去,荏弱中伴着丝丝沙哑,“少爷何出此言?”,双手袖下死死撕扯着绢帕,竟堪堪止住了兴旺待发的肝火。
狄琼之嘲笑着任其所为,脚下纹丝不动。
狄应微不成察地眉头一耸,又不肯失了为父的气势,强自平静道,“你母亲有下人顾问,何需你多此一举。礼部担纲,职责严峻,你若力浅行卑,担负不起,就趁早上书请辞,免误了朝事。”
“念你近身奉侍主母尚算妥当,但事不过三,若再挑衅惹事・・・・・・”
秦妈妈深深跪伏,额头贴着沁凉的空中,嗤嗤笑了。
文尝和压枝站在身后,只看到她纤影飘摇,将近栽倒在地,实在不落忍,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住。
青澜院外,落针可闻。
三名婆子齐声道,转眼间,青澜院前,一片空荡。
狄应哼了声,“如何,礼部容不下你了?”
狄琼之平举的拳头突然收紧,咬动着两腮,沉声道,“儿忝列礼部司员外郎,虽感力有不逮,但尽己所能,幸而未曾怠慢职事。”
“何为主仆何为下人,你可明白?”
“是”
“明白”,秦妈妈颤声道。
“好,既然你这般说,我便考你一考。礼部辖下四司,此中礼部司主理甚么?”
“夫人――夫人――”,文尝和压枝当下喊开了,秋云水也实在吓得不轻,疼倒没多疼,只是余光中有一人缓缓走近,心中立定,顺势倒在文尝怀中,这下,二仆更是慌乱无措,只剩扯高了嗓门冒死哭嚷起来,“夫人――夫人这是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