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阳台[第2页/共3页]
狄应出了门下府衙,径直进了宫,请旨太医入府诊治,开元帝当即允准。
宿室内,白髯老者静坐矮床边沿,左手掌心轻扣下丹田,右手附于其上,听闻频密的脚步声渐远,下垂的眼皮微微暴露两条裂缝,三月前,飞升成仙的道家鼻祖忽入梦来,赐言,秉心持性乃是正路,而后,他便撤手观中一应事件,不睬俗尘,整日闭关打坐思悟道法。
“将军与夫人伉俪情深,好生让老奴羡慕。”
“老爷,太医来了。”
赵阙见他二人你来我往实在烦躁,伸手一把扫乱了棋局,直起家,视野在两人间游移,“下完了?”
“柳士安在?”
寺人顿时也变了神采。
“太医署类目繁多,药品齐备,自当受命,旁的还好说,只是这仙鹤草・・・・・・我朝地处东南,气湿地热,不宜仙鹤草存活,太医署虽录有药性,却未有存用。”
狄应话音未落,寺人便移步上前,“不必了,陛下有命,将军所需药材,不必另行请旨,尽可取自太医署。”
“你另故意下棋,将军交予我俩的差事你推给我一人也就罢了,还敢问我何事!”,赵阙分厘不让,回道,“阳台观那老道不止他不肯出山,连个座下弟子也舍不得,还说甚么让我挑个新入门的嫩头青领返来,那管个屁用!”
柳音丢去一记白眼,“天然是我说,你那张嘴,难道要说掉了柳某的性命。”
狄应侧身相请入内,不待太医喘口气,急问,“夫人病情如何?”
“好・・・・・・”
对坐之人顿时睁大了眼,惊奇不已,盯着棋盘看了半晌,又将目光移到柳音身上,先是慨然一声长叹,接着竟抚掌而笑,拱手道,“权之高才,卫某爱护。”
“真是个粗暴莽夫”,道童气骂。
吵吵嚷嚷来到堂内,柳音被强按到椅子上,对着一旁的赵阙瞋目相视,言语间也夹着肝火,“何事,说。”
“巧舌・・・・・・如何巧舌,”,赵阙呐呐道,忽地一愣,脸上暴露笑意,指着柳音,“到时你来讲,我一介武行,笨口拙舌的・・・・・・”
想到此处,老者叹了口气,又阖上了眼皮。
赵阙站在山腰高处,抹了把汗,低头拉开布囊看了看将军令牌安在,收紧囊口,朝着百丈外耸峙山颠的阳台宫走去。
一个断了根的宦官,也敢这般同本将军说话,难怪入宫三十载只混成看人神采的二等主子,狄应心下冷嗤,摇手叹声,“公公羞煞本官矣,夫人自十五岁跟了我,费事不弃,当年我随陛下南征北战,她一人在乡间扶养兴儿,毫无牢骚,这些年是我虐待了她,不若怎会病痛缠身却哑忍至今呢,唉・・・・・・”,说着干涩的眼角挤出几滴浊泪。
“将军别急,夫人所患并非疑问杂症,乃是小病成灾,只要用药恰当,病愈可望,”说着回身朝背箱的药童探脱手,药童便从药箱中取了一张写满笔迹的药方递上,太医回身送到狄应面前,“下官已开了方剂,只是此中几味极其宝贵罕见,怕是还需将军入宫求药。”
梦境本就光怪陆离,可悠长印在脑海挥之不去的倒是少见。
对坐之人不耐,催促道,“一步走了一炷香,还敢废话!”
“是”,小道童又拜了一拜,回身朝来处的方向跑去,一面搔搔耳背,咕哝着,“上仙临梦?”
“这・・・・・・”,狄应脸上顿时蒙上一层阴翳,惶急地来回踱步,“这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