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宫血[第2页/共2页]
狄应迅雷般侧过甚,定了定,抬脚便走,“既然睡了,就莫扰她了。”
他动体味缆子,年事不留人,小半晌的工夫,便感觉后背发紧发疼,往昔疆场刻下的刀伤也一阵阵的灼痛,可他不肯拜别,目光磁石般黏在起伏的锦被上,寂如死水深处有难以发觉的忐忑与失落。
只为了一株此地希少他国并不罕见的药草?
“好险――”,车夫抹了把额头,兀自摇了摇脑袋,回身跳上车辕,朝另一处宫门哒哒而去。
墨车摇摇摆晃轧在青石板上,快到宫门时,孺子才缓过劲来,揉着眼睛,固执的目光从红肿的眼皮下贱出来,像在寻求甚么,“徒弟,将军挨板子了吗?”
狄应心头突地一跳,胸中莫名发慌,如有恶兆临门。
车夫笑呵呵地接下,“一起陡峭,小子差点睡畴昔,未曾听得甚么,太医放心。”
太医点了点头,朝孺子走畴昔,车夫望着他们的背影,有句话几乎脱口而出,
“老奴并无・・・・・・”,秦妈妈害怕地缩拢肩膀,嗫嚅道,“老爷可明白,即使夫人冰脸以待,但老爷在时,才会放心入梦。”
且不说尊荣与权位,他一个血肉中来去的七尺男儿,当真要跪在那女子面前,如贪恐怕死的败军之将,涕泗横流苦苦要求吗?
车夫在外听着,也不由抹了泪,十二岁――他家中幼弟也十二岁呢。
寺人已先行入宫复旨,太医不得已将挂在腰间的符牌取下交予守宫侍卫察看。
太医从袖中取出一块银锞子,递到车夫手中,“小儿无忌,口无遮拦,搅了录事平静,还望莫怪。”
太医下颌动了动,踌躇半晌,温笑着,“厥后陛下听闻此讯,及时赶到了御花圃。”
孺子欢脱地跳上马车,跑了几步,转头见太医仍凑在车夫身前,说着话,离得远,听不逼真。
“不必了,李公公之前交代过,您出来就是了。”
“好孩子,莫哭莫哭,”,太医谨慎翼翼地将孺子的小脑袋搂在怀中,轻抚着他的后脊。
“夫人睡着了――”,秦妈妈不知何时出去的,抻着脑袋往床内看,悄声说道。
太医未答,听着车板收回长长的“吱呀”,撩起帷裳,“到了,下车吧。”
“哎――”,秦妈妈无端跟了出屋,紧随狄应身后。